长公主既然让她留下辅佐娘娘,她便要尽心尽力,日后,她们是一荣俱荣,娘娘好,她才能好。
“你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跪,我一直拿绿枝姐姐当亲姐姐。”苏婉茵伸手去扶。
苏婉茵这样一说,要起身的绿枝摇头又跪下了:“娘娘,奴婢便是奴婢,您如今最紧要的便是时时刻刻都要牢记自己是东宫之主,东宫除了太子殿下所有人都是奴婢,任您差遣,也万不可称呼奴婢姐姐。”
苏婉茵沉默了一瞬,她知道绿枝说的对,也是为她好,只是一时间还难以习惯,就比如,自称本宫。
可再不习惯也得慢慢去适应,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她的不习惯会连累许多人。
“多谢你了,本宫知道了。”
绿枝这才笑着起身:“奴婢知道娘娘其实很聪慧,只是太过谨慎了。”
“多亏有你,以后还要劳你时时提点本宫。”若是没有绿枝在她身边,有时她被欺负了也未能察觉。
就像上次曹小姐让她绣帕子的事,若不是绿枝,她当时便打算应下了。
“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只是有些事还需娘娘主动些。”绿枝自己也是个姑娘,说起这些话题自然有些害羞,但身为奴婢,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苏婉茵点了点头,自是听进去了。
其实,有些事她还是懵懵懂懂知道些的。
只是,太子殿下一直潜心修行,便是如今还俗,也像是可远观不可触摸的高岭之花。她觉得那种事简直是对他的亵渎。
在她心中,太子殿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苏婉茵以前是没有资格到皇后宫中请安,大多数时候去也是和攸宁一起,如今不同,她是太子妃,是皇后娘娘的正经儿媳,自然要请安的。
苏婉茵到皇后宫中时攸宁也在,看到苏婉茵进来,脸上露出更深的笑意,接着俯身请安道:“攸宁见过嫂嫂。”
苏婉茵如今是攸宁嫡亲的嫂嫂,她是妹妹,自然要行礼。
“公主快坐着。”
“嫂嫂也唤我宁儿吧。”
苏婉茵笑着点头,很配合道:“宁儿妹妹。”
苏婉茵是赵攸宜带回宫中的,陆瑶对她总有种特殊感情,向来是和蔼的,便是以前是良娣之时,也从未觉得她位份低,不让她和攸宁来往。
之前她只是良娣,她不能亲自教导她,因为有时候可能无意识的举动就会助长人的野心。对她适可而止的好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既然做了太子妃,以后要做一国之母,要学的事情就多了,陆瑶也观察了她许久,识大体,聪明,若说唯一缺点,便是因为出身不高,少了些底气。
可如今既是太子妃了,那皇家便是她的底气。
陆瑶愿意帮她一把,最重要,苏婉茵也看出了皇后娘娘的用心,愿意去学。
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触类旁通,苏婉茵也很聪明,一点就通,陆瑶也很喜欢这样的学生。
聪明的适合而至,恰如其分。
也是巧了,早上绿枝刚提过说宫里该添两个嬷嬷,皇后娘娘今日就赐了她两个嬷嬷,两个女官。
这两个嬷嬷都是宫里的老嬷嬷,其中一个略通医术,精于女子保养之道,另一个则通晓宫中礼仪。
至于女官则是帮苏婉茵处理东宫庶务,这些她都要慢慢的学习起来,非一日两日可成。
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本就冷的天气更冷了,晚膳时分,太子殿下依旧没有过来,苏婉茵想,下着雨,太子殿下大概今日是不会来了吧。
太子忙于政务,她也不好前去打扰,便让人摆膳,大抵是天气冷了,御膳房今日竟已经备了锅子。
热气腾腾的,冒着白气,看着都有食欲,苏婉茵也是真的饿了,正要动筷的时候太子的随从春生过来了,先给苏婉茵行了礼:“娘娘,殿下今日在您宫里用膳。”
苏婉茵看着桌上荤菜居多,连忙让人撤了,重新准备素的。
赵承宣到的时候刚好厨房那边也弄好了,时间卡的刚刚好。
赵承宣如今已经还俗,倒不是不能食荤腥,只是万事都有个过程,一时还不适应罢了。
看到一桌子素菜时便知她是刻意准备:“以后不必如此,我也不是半点荤腥沾不得。”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在吃些锅边素,回到宫中,让旁人处处迁就自己到底多有不便。
苏婉茵点头,笑着应下:“臣妾知道了。”
赵承宣也不再多说,低头吃饭。
苏婉茵想到今日嬷嬷教她的那些,说有时未必要刻意逢迎,润物细无声的关心才恰到好处,有你在的时候不曾察觉,可一旦你不在,那便想起你的好,别人都替代不了。
嬷嬷还夸她之前已经做的很好,只是需再识情知趣,她是太子妃,要做的是太子的贤内助,不用学狐媚逢迎的功夫,心正,情真,太子殿下自然感受得道。
“殿下用些汤,润肺的。”苏婉茵盛了一碗汤放到赵承宣旁边。
这汤是梨和川贝炖的,最适合这个季节。
赵承宣一向少言寡语,苏婉茵每次开口也都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聒噪,也不会气氛太过沉闷让人压抑。
苏婉茵本以为赵承宣用完膳后会离开,没想到他并没有走,宿在这里的意思明显了。
绿枝等人自然欣喜,娘娘刚晋升太子妃,太子殿下就连着两日宿在娘娘殿里,以示东宫女主人地位稳固。
“臣妾听闻殿下棋艺精湛,可否指点臣妾一二。”苏婉茵言辞恳切,黑白分明的眸子期待的看着赵承宣。
时辰还早,总不能这样干巴巴的坐着大眼瞪小眼,苏婉茵听攸宁说,太子殿下棋艺精湛,十二岁时便和舅舅不分伯仲。
苏婉茵只是会下棋,但奈何天赋有限,棋技一般,但总比干坐着来得好。
赵承宣放下茶盏,竟不忍心拒绝:“正好有空,那便手谈一局。”
“多谢殿下。”苏婉茵赶紧让春桃去拿棋盘。
赵承宣只觉得这棋盘有些眼熟,像是他用过的,果然,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宣字,若是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
这棋盘是父皇在他六岁时赐给他的,因为那日他替父皇赢了六叔。六叔辞官的要求被父皇驳回了。
父皇高兴,便送了他这副棋盘,棋盘是紫檀木的,异常珍贵。
后来有次回宫,攸宁到他宫里来玩,他教她下棋,后来走时把棋盘也带走了,说太子哥的棋盘好,下棋一定厉害。
想来,这棋盘是攸宁送给她的。
没想到辗转,他少时用过的棋盘又回到了东宫。
“殿下执黑子还是白子。”
“那便黑子吧。”白子先行,让她先下吧。
苏婉茵拿了棋子,慎而重之的选了个位置。
她的水平也就陪着攸宁打发时间,可这会儿是她提出和太子滇西下棋,自然要用心对待,不然,大概以后太子殿下都不会想和她下棋了。
苏婉茵棋技一般,但棋品倒是很好,不悔棋,不废话,不拖泥带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