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塞,差点就追上岳父大人了又被叫回来了,能不生气吗?
御膳真没什么好吃的,光那个气氛就容易让人消化不良。
赵恒请了安,皇上招手:“过来坐!”
赵恒大剌剌的在皇上对面坐下,皇上挥手,常贵立马给赵恒盛了汤,贡米炖羊肉,养胃还容易克化。
皇上最近心情不好,食欲也不好,御膳房也是挖空心思了。
赵恒端起尝了尝,味道还不错,虽然不能和陆家的食材比,但这会儿饿了,将就下吧。
“近日府中可还好?”皇上看了眼正喝粥的赵恒,一副老父亲要和儿子谈心的模样。
“一切都好!”
皇上点点头,再次开口:“你外祖前几日来信了,很满意你的婚事!”
“儿臣也很满意,多谢父皇赐婚。”虽然是一波三折,但总算婚赐了,婚期定下了,赵恒心里对皇上还是感激的。
皇上愣了下,随即勾了勾唇,这孩子倒是从不掩饰对那陆家丫头的喜欢。
老四本也是中意陆家丫头的,也求他赐婚,这最后的结果是他也没想到的。
赵恒吃东西快,胃口也不错,喝了汤,金丝小饼吃了两块,小菜也吃了不少。
好像真的就是来陪皇上用膳的,丝毫没有其他顾忌。
皇上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但看到赵恒吃的香,竟是难得的也进了一小碗,半张小饼,连楚王吃的那些小菜也用了几口。
这顿是这几日里皇上用的最多的一次了,常贵也看着高兴。
其实,楚王殿下只要不惹皇上生气还是不错的。
“父皇若没有其他事,儿臣先告退了!”
“不着急!”皇上脸上表情倒是带着几分慈爱,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棋道!”
“谈不上研究,随便玩!”赵恒这是实话。
过去这许多年,他看到棋子就想到被陆玉庭下毒的事,有了心结,自然不愿碰。
那是一生的阴影。
可这心结被陆瑶破了,陆瑶极擅下棋,为了日后能陪她下棋自然要学。
“常贵,取朕的棋盘来!”皇上笑道。
赵恒:……
他学下棋可不是为了和老头子下的。
皇上的棋艺不错,先皇后在时倒是常常会下,那还是在王府时,自当了皇上便很难有时间了。
“这副棋还是你母后送给朕的……”皇上被勾起了回忆,表情怅然。
赵恒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只记得弥留之际握着他的那只手,瘦弱却温暖。
他能记起她的画面实在有限,但都是十分温暖的。
如今难得看到一件和她有关的物件,赵恒心中自然是有所触动的。
“母后故去多年,没想到父皇竟还留着!”对于一个薄情多疑的帝王来说,算是难得了。
皇上嘴角扯过一抹极淡的讽笑,留着棋盘有什么用,他终究留不住她的人,伤了她的心。
赵恒下棋不能说完全胡来,但的确没什么路数,皇上锁眉看着这棋局,有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感觉。
老五这棋和他人一样,太过随心所欲了。
到底还是皇上赢了。
“老五,景王遇刺的事你怎么看?”皇上一边收着棋子一边仿若不经意的道。
赵恒倒不意外,宴无好宴,老头子是那种有闲心关心儿子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有没有想死去母亲的人?
“父皇是问我怎么看外面的那些传言,还是问我是谁刺杀了景王?”赵恒向来不喜那些拐弯抹角。
老头子早问,他也不用不着留下用膳,下棋。
皇上脸一沉,这死孩子,从来不肯给人留半分面子。
“都可!”都可二字有点小情绪了。
赵恒或许听不出来,常贵却是听出来了,心里捏了把汗。
“既然父皇问,那儿子就直言不讳了,外面那些传言谁传的儿子不知,但若让儿子知晓了,儿子不把他打死那也要打残!”赵恒丢下棋子,双手环胸,眸底的嚣张毫不掩饰。
皇上:……
皇上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他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
打死,打残?他倒是很敢说。
“大齐自有国法处置,堂堂王爷口无遮拦!”皇上的语气算不得动怒,但是有几分责怪的。
“堂堂王爷被人污蔑,我这王爷哪来的脸面!”赵恒黑眸如墨看着皇上,显然是不认同他的话。
皇上一口气被堵了回去,茶盏上的盖子晃了下,落在桌上。
常贵的心揪的老高,目光落在平安落在桌上的杯盖上,还好,还好。
这茶盏是一套的,哪怕碎了个盖子都没法子用了。
“皇家的脸面就是你的脸面,身为大齐王爷更应该恪守礼法,君臣和谐,兄友弟恭才是!”这孩子身上的匪气还真是令人头疼。
赵恒听到兄友弟恭四个字,不怎么客气的冷笑:“父皇直接说疑心景王的事和儿臣有关就是,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
皇上脸色一变:“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赵恒挺了下身子:“皇宫守门的都知道景王遇刺与儿臣有关了,儿臣有什么不敢说不能说的!”
皇上忍了忍,没把手里的杯子朝赵恒砸去。
“既然父皇问了,那儿臣也要说一句,儿臣若要杀景王,用不着找别人那么麻烦,自己就能解决,就他那三脚猫功夫儿臣能杀好几个都不带喘气的!”
皇上到底是摔了茶盏:“你这个逆子!”
常贵立在一旁,不敢吭声,砸个杯子算好的了,说什么,那砸的都是皇上自己个的东西。
赵恒没躲,茶叶梗子沾在脑门上,茶水流了一脸。
赵恒也不在意,擦都不擦,反正被砸习惯了,也无所谓。
“父皇,您要儿臣说那些违心的话哄您开心,儿臣还真没那个本事,儿臣就一句话,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还有,我从没稀罕过父皇的皇位,父皇要是不信,成婚后您也把儿子贬到西北去,儿臣一辈子不回京!”
赵恒说完站起身给皇上行礼,然后不顾皇上已经难看到僵硬的表情道:“儿臣告退,父皇保重!”
皇上怒到极致,想着要如何发泄,如何处罚这臭小子的时候,就只能看到赵恒掀帘而出的背影了。
接着,连背影都找不到了。
皇上倒是想找御林军把这小子抓回来,好好关个几天,给他长长教训,但他丢不起这个脸。
大理寺牢房他去过好几次了,这狗脾气还是老样子。
呼啦一声。
常贵闭上眼,没错,是龙案。
皇上踹了龙案犹不能解气,把灯架也给踹了。
人的脾气一次控制不住之后,以后想再控制,那可真是不容易了。
什么东西踹顺脚了之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什么东西砸顺手之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有时上朝看到下面的大臣吹胡子瞪眼吵成一团的时候皇上就想拿奏章砸爆他们的脑袋。
可看到御史一个个宁死不屈的脸,皇上还是忍了,没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
但对楚王就不一样了,发泄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