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和秋霜撇嘴,心里有些埋怨,可小姐的话得听。
“这王府真是什么都要管,吃饭也不许伺候吗?以前在陆家规矩也没这么大。”秋霜怯怯的问道。
夏竹道:“可不是吗,晚上不睡觉,一直叫水,白日又不让小姐好好吃饭,赶我们出来,谁给小姐夹菜,还是陆家好。”
秋霜拼命点头:“可不是,还有那个叶嬷嬷,挑我们毛病就算了,还总挑剔小姐,对了,我们该叫王妃的!”
“都叫了十多年了,突然改口怪不习惯的。”夏竹朝里面望了眼,有些不放心。
“以后还是叫王妃,免得小姐又要受气!”
“你说的对!”
“等后日回门,我们把这些告诉三公子,让三公子劝劝王爷!”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夏竹认同道。
……
房间里只剩下陆瑶和赵恒两人,赵恒这下高兴了,松了口气。
“窈窈吃这个,”赵恒夹了一个水晶丸子。
陆瑶犹豫了一瞬才用筷子夹,可是连夹了几下都没夹起来,最后那水晶丸子骨碌碌的落在了桌上。
陆瑶微窘,这丸子简直要命,她从来不吃这种东西。
“没事,我再夹一个!”赵恒又殷勤的夹了一个。
陆瑶摆手:“不要了,不要了!”
太丢脸了。
“那吃这个!”赵恒把丸子放字迹盘里,又夹了一个鸡块。
很遗憾,陆瑶依旧夹了好几下,那鸡块左扭右动,可就是不肯上陆瑶的筷子。
赵恒眼睛盯着陆瑶手中的筷子,这筷子用成这样,实在不是窈窈的风格。
实在看不下去,抬起自己的筷子夹起,送到陆瑶嘴边:“张嘴!”
陆瑶今日当着赵恒的面出了大丑,真是……
可还是张嘴,味同嚼蜡,没什么心情吃饭了。
赵恒总算知道为什么陆瑶用个膳都要丫头伺候了。
陆瑶低头,嚼着口中食物,不去看赵恒戏虐的目光。
“其实以后不用那两个丫头,我给你夹菜就好,或者直接喂你……”赵恒又夹了个水晶丸子送到陆瑶口边。
活了两世,像这般窘的时候真不多。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快张嘴!”赵恒晃了晃筷子,那丸子依旧稳稳的,没有落下来。
陆瑶觉得这是赤果(luo)果(luo)的炫耀。
张嘴,恨不得把他筷子给咬断了。
陆瑶小时娇惯的很,她父陆伯山本就成婚晚,成婚两年多才有了她。
陆夫人生陆瑶时疼了两日两夜,身体受了损,郎中说以后不好受孕,一家人能不宠着她吗?
她小时不爱吃饭,都是嬷嬷喂着,哄着才肯吃一口。
虽然也学会用筷子,但用的不好,夹不到的时候就泄气了。
再说,京中贵女用膳都有丫鬟伺候,她便也懒得再学。
出门时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也只用些糕点,粥之类的,极好掩饰。
可偏偏赵恒要把她们赶出去,这下好了,丢脸丢大了。
陆瑶气鼓鼓的鼓着腮帮,也不言语,真没什么好说的。
“筷子用的不好多大事,又不比赛用筷子,窈窈的字写的好就成!”赵恒是见过陆瑶写的字的。
不是女孩子写的那种娟秀小楷,字很大气,颇有陆家人的风范。
陆伯山是儒将,陆家男子皆是文韬武略,人中龙凤,不然皇家不会算计老平宁侯婚事,闹的陆家两代后宅都不安。
而陆瑶的书法曾得过颜真卿后人指点,更厉害的是,她模仿他人字迹,几可乱真。
陆瑶听他说起字,有些心虚,因为她模仿过赵恒的笔迹写过一封推荐信。
“吃这个鹌鹑,最是滋补!”赵恒又送到陆瑶唇边。
陆瑶一口咬下,想了想,这事迟早瞒不住。
“其实,张光志那封推荐信是我模仿你的笔迹写的。”
“我知道!”这次傅行之进京说起了张光志。
外祖也以为张光志是他推荐的人,对他很是重用,张光志自己也有本事,十分骁勇。
可他并没有写过推荐信,张光志他倒是知道,一查可不就是查到了陆瑶那里。
“你知道?”
“原来窈窈爱我如斯,连我的字迹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陆瑶:……
如斯个鬼!
外面昆仑扒拉着门,想要进来,赵恒听到声音吼道:“你敢进来,本王这就剁了你喂狗!”
外面彻底安静下来。
陆瑶被赵恒投喂的够够了,再吃不下去,赵恒才让人撤了,收拾妥当。
青鸾来了一趟,赵恒跟着出去了,益州那边传来消息。
程煜明的死已经传回益州,而益州太守和节度使贪墨朝廷补助银两的事也已经被公布与众。
薛重阳的军队自己先乱了起来,将士投军大多都是为了吃口饱饭。
原来朝廷补助了救济银两,是被他们贪墨了,这才害得他们来当投军,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朝廷才是真为百姓着想。
都是普通老百姓,都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谁想打仗,嫌自己命长吗?
薛重阳在军中杀了带头闹事的,虽说起到些震慑的作用,但如此下去,大爆发是迟早的事。
陆玉庭这招攻心为上,的确用的好极,妙极,如此不费一兵一卒解了益州之困。
若那陈州山有点脑子就该在这时候向老头子投诚,或能保住性命。
赵恒唇角微笑,老头子果然是好算计,陆玉庭立下如此大功,用他来平衡岳父大人手中的军权再合适不过,陆家人自己内斗,谁都怪不了他。
他们这些人一天天的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怪不得吃不好睡不好,该!
赵恒把手中书信放在蜡烛上点燃,等纸张燃尽,然后才道:“让傅行之以江湖义士替天行道的名义杀了薛重阳和益州太守,头颅悬于城楼,二人心腹一个不留,看益州谁还敢造次!”赵恒吩咐道。
“是!”
“对了,让他查一查程煜明之女!”虽然不能事事往坏处想,但窈窈说的对,这个时机太过巧合,他不得不谨慎些。
“是!”
陆瑶在院子里转了会儿,洗漱完进了内室歪在床榻上,拿着一本之前没有看完的游记。
赵恒没多久便回来了,也进了内室,陆瑶笑问:“事情处理完了?”
赵恒踢掉鞋子在陆瑶身边躺下来,把人搂怀里:“没什么大事,你我新婚燕尔,有什么事比你重要。”
“我这没什么事,你不用陪我!”
“那些公文书籍哪里能和你比,再说,我有九天假期呢,这才第一天,处理什么公事。”
“叶嬷嬷今日还说,内宅是女子妇人待的地方,她这话倒是没错。”陆瑶嗔了他一眼道。
上一世便是故意纵着他不理政务,这才丢了江山,赔了性命,这一世万不能如此。
赵穆人虽不能出府,但也不影响他使阴谋诡计。
赵恒不以为然:“男子整日待在书房能有什么出息,如何传宗接代,这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你之所言,妾真是闻所未闻!”陆瑶摇头,赵恒有些话真真是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