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江越是这般说,皇上就越是起疑,对这些人的身份越是好奇。
“那可查到他们的身份?”
“回皇上,臣醒来后曾去查询,但因时间过去太久,并无所获!”曾江从椅子上站起来,拱手一字一句道。
“依你看,这些人来自京中还是江湖刺客?”皇上仍不死心。
“这些人功夫不低,训练有素,应是……家族死士。”
“死士?”皇上脸色变了。
一般的家族不会豢养死士,这些人必然来自京中。
皇上越发不安,看来京中还隐匿着一股他不知道的势力。
“正是!”曾江道。
“不管是谁,他们都好大的胆子!”只怕景王和睿王交恶如此,他没少在中间挑拨离间。
难道是……皇上的目光若有所思。
“曾爱卿放心,不管幕后是谁,朕都会将幕后真凶揪出来为曾爱卿报仇!”皇上信誓旦旦道。
“臣多谢皇上厚爱!”
“好了,时辰不早,曾尚书知道你死而复生一定高兴坏了,朕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
“臣多谢皇上!”曾江许久未见父母,恢复记忆后为了不走漏消息也一直未和京中联系,是他不孝,让父母担忧了。
曾江出了华清殿,皇上才再次开口:“常贵,你说,害曾江的那些杀手是谁派去山东的?”
这问题常贵哪敢回答,别说不知道,就是知道,那也不敢说啊:“皇上,奴才就是端茶倒水还行,哪知道这些。”
皇上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表情有些阴沉,有一抹危险的暗流隐隐肆虐。
过了许久皇上开口道:“让高鹏来见朕!”
“是!”常贵连忙让人去传高鹏。
高鹏就在宫中当值,听说皇上召见,一路小跑过来的。
在门口时整了整衣冠才进了御书房:“臣参见皇上。”
皇上让高鹏起身,又屏退了宫人才开口:“当日朕让你去山东寻找遇刺失踪的景王,袭击你的那些人你可还有印象?”
当时不是查出是崔家派的杀手吗?怎么皇上又突然问起。
曾江才回京,皇上就又翻出旧案,难道另有隐情?
“臣在回京途中几次遭到追杀,对方很熟悉我们的路线……看他们的武功招式更像江湖杀手……”高鹏当时怎么说的,现在还怎么说。
不管有没有内情,这都不是他一个御林军统领该操心的,他只管保护皇上。
皇上看了高鹏许久,又问了几句才让他出去。
而曾江出了宫没走多远,就被青鸾请了去。
曾江也没有拒绝,同为大理寺少卿,对赵恒的能力,曾江是佩服的。
只是,没想到他肯接太子之位。
“臣参见太子殿下!”曾江行礼道。
“坐吧!”赵恒表情很是随意,吹着手中的茶喝了口,和之前在大理寺共事时并无差别。
曾江也不客气,他知道太子要和他说什么。
“孤的性子你知道,不喜拐弯抹角,山东和你交手的那些死士是孤的人!”赵恒直言不讳,黑色的眼眸一片光明磊落,足显诚意。
“臣猜到了!”即便不是太子的人,但能让太子心甘情愿背锅的也没几个。
陆玉庭是他的师弟,自然是向着他的。
不过,他和陆玉庭无冤无仇,那些人不是去杀他的。
只怕是想将计就计让景王永远失踪,只可惜,被江源察觉,反被算计,借陆玉庭之手除了他。
“那为什么没有告诉皇上?”赵恒直言不讳。
若是曾江告诉了皇上,这会儿老头子只怕要召他进宫。
“大齐可以没有臣,但不能没有殿下,臣对皇上是据实以告,因为臣并无证据证明和殿下有关,至于皇上如何想,臣就不知了。”曾江的五官深邃立体,看似儒雅内敛,眼底却是锐利的。
他最后一句分明在告诉他,老头子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了。
老头子起疑心是意料之中,这事,他肯定要派密探去查。
“孤今日来倒是有件事需要曾少卿配合!”
“殿下请讲!”曾江并没有拒绝。
“若父皇再问起此事,曾少卿便说那些死士有京中口音。”
“殿下为何要如此?”曾江不解。
皇上只是怀疑,事情过去这么久,查起来也不好查。
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不日便是接任太子大殿,正式受印,曾江实在不懂太子这做法了。
“孤自有办法,若皇上问起,曾少卿如此说便是。”赵恒依旧是懒懒散散万事无忧的样子,丝毫不担心皇上会如何处置。
曾江也只能拱手道:“那臣遵旨便是!”
“曾少卿回京可还要继续在大理寺任职?”赵恒随意开口。
“一切听皇上安排!”不过,他猜皇上不会再让他回大理寺。
赵恒点点头:“曾少卿少年英才,一个区区大理寺少卿确实委屈了。”
“臣不委屈!”比起赵恒的随意,曾江的态度始终毕恭毕敬。
赵恒笑了两声:“曾大人太谦虚了,孤在这里要恭喜曾大人,也许过不了几日曾大人就要高升兵部了。”
曾江这次是立了战功的,上过战场的年轻小将就他一个。
若封将军那便要离开京城,皇上必然舍不得,曾家更舍不得,人家儿子才回来就送战场,这不合适,老头子不会干这事。
想来想去,也只有补了兵部侍郎的缺,崔家被斩,景王流放,兵部原张侍郎是立了功的。
可皇上是容不下这样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坐着这么重要的位置。
听说突然得了重疾,没了。
这缺可是至今空着呢,曾江回来的很是时候。
曾江倒是没想到赵恒猜的到,刚才皇上确实问了他有没有兴趣到兵部历练。
曾江笑了笑:“如此,那便借殿下吉言了。”
“孤信曾大人的回归会给朝堂带来新气象。”
赵恒不愧是军营里出来的,语气坚韧,浑身霸气即便是一身常服也难以掩饰。
“太子殿下过誉,臣实不敢当,但臣会尽心做好差事!”曾江不愧是世家子弟,一言一行皆得体,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世家的子弟和寒门子弟最大的区别不是学识,而是眼界和气度。
举家族所有优秀资源培养出的孩子,便是比皇子也不差。
“孤信你的为人!”赵恒与曾江对视,眼神坚定。
“不过,”赵恒话锋一转:“孤并非让你成为孤的人,为孤做事,孤让你做大齐百姓手中的刀,斩奸邪,除佞臣。”
兵部也是大齐积患,克扣军中粮草,吃空饷,兵器老旧……
曾江回京,改变了些局势,老头子不会再让他在兵部闹腾。
本来兵部侍郎的位置,他有私心让陆玉庭接任的,可如今老头子疑心他,绝不会把这侍郎的位置给陆玉庭。
曾江虽破了局面,可也开了另外一个新局面。
老头子会拿曾江来抗衡他在朝中势力,让曾江成为他的人,那曾江便不得不站在太子势力的对立面。
老头子的权衡之术在他这里不管用,曾江可以不是他的人,但他必须是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