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看她吃的香,调侃道:“这才对,冬日里就要多用些,否则,风大了我都不敢撒手,怕风把你吹跑了。”
“那么大的风,也就太子殿下能吹起来,一般人可真不行。”陆瑶调侃了回去,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能和他的食量,。
赵恒被陆瑶逗乐:“那我本事挺大,赶明儿出门不用骑马,直接吹一口仙气,想去哪去哪。”
“那臣妾可能跟着殿下沾光了。”
……
两人这也是苦中作乐,否则,这日子便是越发枯燥没趣了。
越往北越冷,陆瑶前两日赶路赶得紧,一直在马车上坐着,脚上生了冻疮,昨日上了药,今日痒的厉害,所以早上赵恒要给她穿鞋才不肯。
她知道他心系淮北灾情,不想让这些小事让他分心。
赵恒用完膳不久就离开了,这一离开便是快两日,到第二日晚上才回来。
陆瑶在客栈等的有些着急,毕竟不是在京城,无论是州府官员还是当地恶霸都不会给他这个太子殿下面子。
赵恒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股凉意,手触到他身上的大氅时,像结了冰一样的冰凉。
“你去哪了这是?”昨夜一夜未归,她一整夜都无法安睡,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事。
“去了一趟河县和绥县,放心,无人知道我来了淮北。”赵恒知道陆瑶担心什么。
陶知望已经押送京城,他去了河东道的事已经传遍,对地方也起到一定震慑作用。
但这震慑只是一时,风头一过,该怎样还怎样。
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没有继续南下,反倒去了淮北。
陆瑶倒了杯热茶给他:“喝口茶暖暖,晚膳可用了?”
“用过了,你快坐着!”赵恒伸手拉过陆瑶让她坐下。
“可有什么发现?”赵恒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焦县。
“整个淮北,这三个县的灾情最为严重,可自蝗灾以来焦县却没有一粒赈灾粮!”赵恒道。
朝廷的赈灾粮两个月前就到了淮北,然后酌情发放到受灾的各州郡县,可焦县的赈灾粮却一夜间不翼而飞了。
“那么多的粮怎么会一夜消失,定是有人里应外合的。”陆瑶想起,爹爹当年下江南,那些税银也是一夜变成了石头。
“所以焦县的前任知县才因此被罢了官。”
“若他真的监守自盗,只是罢官,这处罚未免太轻,可若和他无关,又太冤枉,这其中原委只怕也只有他知道了。”
赵恒点头:“我也是如此想,可惜,这位前知县不幸落水而亡,如今是死无对证了。”
“死了?”陆瑶先是吃惊,可一想便明白了。
前任知县一死,无论和他有没有关系,这位知县大人一死,将来就算朝廷追究起来,也有人背锅。
知县身亡,自然要任命新的官员,这位廖知县便是在这时接了差事。
廖知县本是绥县的八品县丞,这时候突然升了官,且不偏不倚的被调到了焦县,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那粥棚……”焦县没有收到赈灾粮,官府如何设的粥棚?
“那是新任的知县大人用自己的俸禄买的米。”可惜杯水车薪,衙门里的人看不过去,便也凑了份银子,大雪天连衙门都放了假,可粥棚却不能停,所以那些小吏才骂骂咧咧,甚至对灾民动了手。
他们那日回来后,青鸾又出去了一趟,借机和那几个小吏套上了近乎,那小吏不断诉苦。
不过,他们也说了,知县大人还亲自在城东派粥呢,没办法,衙门人手不够,只能自己上了。
“若果真如此,这位知县大人倒是位难得的好官!”陆瑶点头,常言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廖知县能在这时如此绝非一般人可比。
赵恒手指敲着桌子,若有所思:“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会一会这位廖知县。”
“若按那小吏所说,他每日都在城东派粥,想要见到他也不难。”
赵恒第二日用过了早膳便要出门,陆瑶没有跟着一起,外面未融化的雪结了冰,路不好走,她跟着,反倒耽误事。
“你自己小心些,你放心,我不会出门,就在客栈!”陆瑶叮嘱道。
赵恒摸了摸陆瑶的脸:“我不过是去见一见廖知县,你莫担心,说不定中午便能回来。”
赵恒离开后,陆瑶在房里将衣物整理了一遍。
夏竹进来时,陆瑶正把赵恒的斗篷抖平了,挂在架子上。
“小姐,京中来信!”夏竹将信递给陆瑶。
陆瑶打开,不知看到什么,捏在指上的手指用了些力气,信纸都被捏出了褶皱。
夏竹看陆瑶脸色不对,忙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瑶收好信纸:“都是些朝中的烦心事。”
“朝中的事自有殿下,小姐别太烦心了。”夏竹最见不得小姐不高兴了。
“好了,我知道,今日早上的汤有些咸了,你去借客栈的厨房做些糕点。”陆瑶笑道。
“奴婢做的最好的是绿豆糕,不若做绿豆糕如何?”夏竹一听陆瑶想吃糕点,乐开了花,总算能帮小姐做点事了。
“好,那边做绿豆糕。”
待夏竹欢天喜地的出去,房间才恢复了安静。
陆瑶展开信又看了一遍,皇上为赵恒挑选两个良娣,兵部尚书的女儿她倒是能理解皇上的用意,兵部尚书是皇上的人,可韩家……
这个韩柏铭跟随爹爹下江南时还是户部一个主簿,爹爹落难时,他并未受牵连,税银案水落石出,皇上奉上时,他受封提拔为户部侍郎。
不久,韩穗便被封景王侧妃,景王出事后,就连嫣姐姐和赵穆解除婚约都是她求了赵恒,皇上念在周太傅是他授业之师的份上才取消了嫣姐姐和赵穆的婚约。
可韩家不止未受牵连,连韩穗也轻轻松松从景王侧妃变成了太子良娣,如此,这韩家还真是不简单。
陆瑶嚯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难道……韩柏铭是皇上的人。
从一开始皇上就知道爹爹是冤枉的,却依然让爹爹入狱,事态就此恶化下去崔家,陆家,景王,睿王都因为此事束缚其中,而皇上坐收渔翁之利。
陆瑶捏着信,脸色顿时变得更不好看,皇上可真是好算计,如今又把韩穗封为良娣,是为了监视太子还是制衡她?京中只怕要更不平静了。
京城
“公子,韩良娣,上官良娣已经入了太子府。”风无名汇报道。
“皇上倒是心急!”陆玉庭唇边的笑意带着些嘲讽。
皇上给太子选良娣这事之前倒是未露过半天风头,这么急就送入东宫,还真是一点都等不及。
“皇上还给两位良娣各配了一个管事嬷嬷,四个宫女,两个内侍。”
虽说都是几个奴婢也算不得什么,可良娣到底是妾,这样重视打的就是太子妃的脸,或者说是陆家的脸。
看来,皇上对伯父和他没有派人去请太子这事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