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左右扫了眼,满是不解:“父皇怎么不给几位大人看座?”
一般在书房里议事,君臣不像朝堂上那么严谨,大家都是坐着的,尤其像这几位,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样灰头土脸的情形真不多。
皇上哼了一声,看座?没砍头就不错了,朝廷下了三道旨意他这个当皇上的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都当他死了?
赵恒也随意的行了个礼完事:“父皇,如今儿臣可把您交的差事办完了,总算能来见你了,您是不知道,这几天做梦都梦到父皇你。”
确实梦到了,昨日夜里,正梦到他和窈窈……然后老头子怒气冲冲的杀进来了,一下被吓醒了,噩梦!
皇上又哼了一声,然后才道:“这就是你办的差事?”
“怎么样,漂亮吧,父皇是不是很满意?”赵恒一脸你不用表扬我我全都知道的表情。
四位大臣纷纷冒冷汗,刚才皇上可是给他们按了个欺君之罪,可把他们吓的,幸好心理素质够好,换个没见过世面的,能晕过去。
“漂亮?满意?”皇上抓起镇纸看了眼又放下了,又抓起把旁边的奏折砸过去了。
没办法,最近家底有点薄,砸不起了,这死孩子,太废镇纸了。
他没回京前的那块,他用了十多年,连个角都没破,他回来之后,都快置办不起了。
瞧这华清殿里新上的瓷器是一批不如一批了,败家的孩子。
赵恒一脸的生无可恋把最后一个奏折接住,然后准确无误的丢到下首的桌子上,摞成一摞:“您快坐下歇着吧,仔细您手疼,你又打不到,那么折腾自己做什么?”
“朕要打死你!”
皇上往下冲的时候,一个趔趄,也幸好太子殿下身手好,把皇上给摁住了,不对,扶回了龙椅上。
“父皇,您可得小心身体,别激动,儿臣知道你是想儿臣不要骄傲,儿臣都知道。”赵恒点头,给了皇上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刘御史抹了把汗,太子殿下脸皮有点厚了。
皇上气的不轻,常贵斟茶的手抖的厉害,他怕皇上会把这盏茶砸太子脑袋上了。
“胡闹!”皇上拍着桌子:“朝廷告示是随便出的吗,儿戏,太子年轻,你们一群老臣也跟着胡闹。”
“臣等有罪,皇上恕罪。”四人齐齐道。
“儿臣出的不是朝廷告示,儿臣是以个人名义出的,仅代表儿臣个人观点,父皇若是不认同,可以再出一份。”
“再出一份?”皇上一巴掌拍赵恒脑袋上了。
四位大臣齐齐低头,什么都没看到。
“你别动手啊!”
“朕打死你,省的被你气死好,朝廷告示岂是能说出就出的,一天出了三份还不够儿戏?”
再说,太子是未来君王,朝廷再出告示,岂不是打太子的脸,日后登位就是诟病,君王怎么能有污点?
“三份怎么了,这些贡生以后都是朝廷命官,就是自己人,这对他们是好事。”赵恒丝毫不在乎,在乎这些虚无的名声太累。
皇上:……
他竟然无言以对。
“那也不能如此污蔑玄妙真人的名声。”连带着他现在都被百姓骂昏君了。
“这个有什么要紧,真人不是迟早要上天的,人间留点骂名而已,又不痛不痒的。”
四位大人不禁认同点头,太子殿下说的没错,仙人在乎这些做什么。
“什么上天?”皇上不满,听着都不像好话。
“不是上天是什么,难道是地府来的?”
皇上太阳穴跳了跳,又想动手了,怎么办?
“是上天庭,位列仙班!”
“行行行,父皇您说上哪就上哪吧!”
“户部又怎么回事?”
严明舟擦着汗出来了,他就知道,最倒霉的还会是他,太子殿下这次可要保住他。
怎么说,他也是立了大功,毕竟他是被平白的拉进去的,你说这春闱也没户部什么事呀。
“皇,皇上,户部只是,只是出银子!”严明舟又擦了擦汗,悄悄看了太子一眼。
赵恒点头,倒是颇认同:“对,严尚书说的没错,户部就是出银子,这也代表父皇您对学子们的仁心。”
户部尚书是皇上的人,没皇上点头,也不敢拨这份银子。
皇上翻了个白眼,他的仁心?好名声都让他这个太子殿下落了。
严明舟也是个蠢的,平日里扣扣索索一点银子都拿不出们这次倒是大方了。
严明舟疯狂点头:“是,是,是,都是皇上仁心。”
剩下的三位大人也一起道:“皇上仁爱,万民之福。”
皇上:……
这顶高帽朕受不起。
皇上火冒三丈的把他们几个请来是要好好申斥一顿的,可如今被太子三言两语的就糊弄过去了。
四位大人从华清殿出来重重松了口气,冯曦晨心道,如今朝中的形势他算是看清楚了,皇上被太子殿下拿捏的死死的,以后可别估错形势了,老师说的一点没错,魏家的事由他出面是对了。
置于那个庶人赵穆,明日接着参吧,反正朝中向来是踩一捧一,有对比才能显出太子殿下仁德。
刘御史正好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庶人,能住亲王品级的王府吗?
赵恒从宫里出来,直接回了王府,打算明日一早接窈窈回王府。
过几日便要搬进东宫了,这宫里可不比宫外,到处都是坑。
上官良娣的事在春闱,还有上官家内宅私事比起来看点不足。
皇上也觉得,这样一闹,上官舒宁确实不大适合为太子良娣了,家里的事太给形象抹黑。
太子纳妃的事,再等等,宫里的那几个孩子先……送回去吧,过些日子半个宫宴,寻个机会再说。
太子是个混不吝,坐地起价的事他绝对干得出来,皇上一想到这儿就头疼,
太子和几位大人离开后常贵才敢喘口气,从华清殿出来,正碰上孙不二,孙不二看到师父出来忙扶着,常贵并不领情:“小兔崽子,这事看着是过去了,指不定哪天就露馅了。”
“放心吧,师父,这事到这就算是盖棺了,露不了。”
“别跟着瞎掺和,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差。”要记住,这宫里风向可能会变,主子只有一个。
“师父您不是说在宫里当差最要紧的是看风向,风往哪吹,咱往哪追,如今这风向还不够明显吗?”孙不二小声道。
常贵一巴掌打过去了:“小兔崽子,长能耐了是吧,教训你师父,干脆以后我叫你师父,你教教我,怎么做?”
孙不二忙陪着笑:“徒弟不敢,以后还要跟着师父多学呢。”
“臭小子,你当心着点,看好自己的脑袋。”
“是,是,是!”孙不二忙不迭应道。
陆府
陆瑶接到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子已经出宫,这才放心。
魏荣看她表情忍不住揶揄:“我还从未见到你如此担心一个人。”
“他是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自然担心他,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陆瑶大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