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接过,放入自己荷包里:“姐姐知道了,姐姐不在京中,你要听爹娘的话。”
“姐放心,我晓得。”陆瑾因为赶路着急,额上出了一头的汗,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眼睛亮若星子。
陆瑶拿出帕子替陆瑾擦了擦汗:“姐姐相信你。”
陆瑾已经十二岁,不再梳小姑娘的花苞头,梳了男子的发髻,用红色的丝带系着,俏丽中透着俊美。
“姐,我会常去宫里看小橙子,姐姐安心,不过记得要早些回来。”
陆瑾巴巴的看着陆瑶,其实她很想去,但知道此行的重要性,不能跟去添乱。
直到船只远去,陆瑾还在挥动着手臂,忽然出声问道:“爹爹,我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
所有人都说她长大了,但她知道,那不是真的长大了。
陆伯山看向女儿:“等你打赢爹爹的时候,上马,回家。”
陆瑾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那我要和爹爹比看谁先到家。”
说完,如一团火焰般离去,陆伯山笑了笑,打马跟上。
三九看着越过他们马车,疾驰离去的那团红色影子转身朝马车里面兴奋道:“大人,大人,刚才过去的是郡主,她骑马技术可真好。”那马要飞起来似的。
京城的郡主不少,但能让三九如此兴奋提起的也只有陆家的丹阳郡主。
陆侯立功归来,陆家已经是侯爵之位,再进一步,那便是国公了,赵恒倒是有此意。
不过,陆伯山拒绝了。
赵恒便封了幼女陆瑾为丹阳郡主,幺儿陆玉昇为县男。
魏铭放下手中书卷道:“街上纵马太过危险。”
“大人还有心情说这个,郡主已经许久没有来府上了,若是喜欢了旁人可怎么办,大人就不担心吗?”三九摇头道。
郡主都多久没去书院,也没去府上了,大人真是一点不为自己的事操心。
三九今年不过十四岁,也还是孩子气的时候,自然觉得一团孩子气的陆瑾更适合做自己的主母。
郡主总会长大的,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大人这么多年都等了,若是还这么端着,那媳妇儿长大就成别人的了。
难不成真要像淮王那般,听说柔太妃因为淮王的婚事已经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了。他可不想他家大人闹的如此。
三九这般直言,魏铭拿着书卷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条斯理开口:“安心驾车。”
陆瑾刚才骑马太快,来不及细看,待过去才发现,刚才那辆好像是魏府的马车。
魏夫人不常出门,那马车上之人肯定是魏铭了。
思及此,拉住马缰,掉转方向又折了回去。
三九正为自家大人气馁,以前郡主多黏着大人,可这半年多真的是极少出现了,而且,好不容易出现了,还嗖的一下不见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可这会儿一抬头,那火红的影子又回来了。
三九一激动,挥手大喊:“郡主,郡主!”
陆瑾更加确定马车里的人是魏铭,笑容更加明媚。
只是三九这么一挥手,马车跟着颠了下,魏铭手中的书险些落在地上。
马匹在马车停下嘶鸣声止,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祭酒!”
魏铭撩开帘子,陆瑾的笑容出现在她面前。
如今朝中人都称呼他祭酒,不过,这丫头叫祭酒时和别人不同,那个酒字被她拖的长长的,像是长了脚黏上人似的。
的确有段日子不见她,小丫头英姿飒爽,越发像大人模样了,只是这笑容还是孩子气了些。
“这是要去何处?”
“我刚送完姐姐,正巧碰到祭酒。”陆瑾偏头笑道:“祭酒要不要下来说话,这样说话脖子酸。”
魏铭被她逗笑,道:“好!”
“祭酒,顾郡王说我马术已经极好,要不要我带你兜一圈?”陆瑾朝魏铭伸手,眼睛亮晶晶的,完全不是炫耀,而是真心邀请。
魏铭一愣,男女共乘一骑,有些逾距了。
三九急了,这多好的机会啊,迫不及待道:“大人快去吧,我先回府告诉老夫人,就说大人不回府用膳了。”
说完,也不待魏铭答应,自己驾着马车跑了。
魏铭看着朝他伸着手的陆瑾,觉得日头有些过分的晒人了,才四月而已,怎么就这么热了。
陆瑾一直保持着伸着手的姿势,白如皓雪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上面是一串金铃铛。
这样的金铃铛魏铭见过,之前她的头饰也是这样的金铃铛。
铃铛虽小,却十分精巧,一看就是特制的,一般工匠远没有这个手艺。
怪不得觉得今日小丫头有些不一样,原来她今日梳的不是以前的花苞头,而是男子的发髻,红色的发带随风摇曳,衬着她的笑容,比春光明媚更甚。
因为年龄尚小,比一般女儿多了几分豪气,又比男子俏丽许多,这样装束让她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祭酒快些上来啊!”陆瑾催促道。
魏铭竟是无法拒绝,虚借了一把力,翻身上了马。
“祭酒坐好了,我的闪电跑起来可疯的很。”陆瑾拉了下马缰,道了声驾,马儿带着两人朝城外跑去。
陆伯山本来就不欲和女儿比骑马,二人的坐骑都是汗血宝马,在城中骑马太危险,再加上他碰到府里的侍卫,耽误了一会儿。
这会儿看到女儿迎面过来,背后好像还有个男人,再仔细一看,不是好像,是的确有个男人。
他看清了,是魏祭酒。
“瑾儿!”陆伯山不好当街教训女儿,只忍着气唤了她名字。
“爹爹,女儿带祭酒出城一趟,爹爹先回家不必等我。”陆瑾落下一句话,人已经跑出老远,闪电的速度的确够快。
快到魏铭来不及向陆侯解释。
快到陆伯山来不及阻止女儿。
“侯爷,要不要追?”属下问道。
陆伯山不想说话,心情有点烦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个魏铭看着也是个礼仪之人,又贵为当朝祭酒,怎得如此的不矜持,就这样乖乖被掳,不知道反抗吗?
陆伯山不大痛快的扬了下马鞭,先回府吧。
属下看侯爷离开,摸了摸脑袋,在后面跟上。
大概是追风跑起来速度太快,魏铭打了个冷颤,刚才还觉有些热,怎么这会儿又冷飕飕的。
陆瑾头上的发带随风飞舞,不时的打在魏铭的脸上,发带的布料丝滑柔软,并不觉疼,只觉得有些痒。
“你要带我去哪?”魏铭觉得今日不仅十分唐突,还十分傻气。
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且到现在才想起来问她去哪?
“青花镇啊,祭酒很久没去看望范师傅了吧?”陆瑾笑道。
陆瑾自从那次被掳,倒是常常去青花镇,范娘子生了个儿子叫小胖,去年冬天她去的时候已经会走路了。
过了年后,她一直没空去,前些日子范娘子还给她送了桃花糕呢。
正想着哪日去一趟,没想到碰到了祭酒,那便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