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是什么话,小弟第一天上山,自然好奇了些,您别生气,别生气。”陆瑾赔着笑脸道。
“哼,老实坐着。”
“是,是是,”陆瑾乖乖坐下,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的事。
山上人不多,却守卫极严,刚才带他上山的二人,走了那么多山路,脸不红气不喘的,只怕功夫也不低。
凭他们本事到京城里抢几个富户便能过好日子,可他们偏不进京城,躲在山上,只抢了几个小商贩和穷村子,看来,他们是不想暴露。
越是这样,越是可疑。
接下来得更加谨慎了,不然,小命只怕要丢在这里了。
她还没活够呢,可不能死在这里。
陆瑾正想事情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下,吓了她一跳。
那人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就你这胆子能做什么?”
陆瑾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手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大哥,小弟以后跟着您混了,鞍前马后,端茶递水,您说句话。”
“别说,你这小子嘴真甜。”
“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嘴要不甜早饿死了,大哥,我可不可以带我几个小兄弟一起上山啊,我看山上条件不错,比我家的茅草屋好。”
“你以为这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上山啊,先立了功再说吧。”那人哼了一声道。
“我的几个小兄弟都会放牛羊的,到时我放牛,他们放羊,咱们龙虎山地方大啊……”陆瑾指了指那片山坡道。
“你当我们这儿什么地方?”那人一巴掌打在陆瑾头上。
落草为寇就够没出息了,再养满山的牛羊,那还混个屁,丢人。
等这次干这一票,存点本钱,等明年开了春就好了。
“小弟看山上弟兄不多,山上人多我们出去打架岂不胜算更大?”陆瑾故作不明道。
李大头白了陆瑾一眼:“你懂个屁!”
若不是看他是个傻乎乎的放牛娃,怎么可能带他到山上。
他们这群人不一样,不易和外面的人接触太多。
陆瑾撇撇嘴,委屈道:“我还不是为我们山寨考虑。”
“轮不到你考虑,老大还没同意你留在山上呢。”
陆瑾急眼了:“那可不行,东家要是知道是我带的路,那我以后怎么在村里住。”
陆瑾急的哇哇大哭起来,李大头被他哭的烦躁:“哭什么哭,大男人羞不羞,我会替你在大哥面前说好话的,争取让你留下,自己有点眼力劲,不该说的别说。”
陆瑾赶紧点头,心里却在想着,也不知她留下的那些记号崔玉音她们发现了没有。
只是山上守卫这么严,也不知她们能不能混得进来。
现在只能等天黑了,爹爹应该也发现她跑了吧。
估计回去可能要一顿狠揍,唉,一定得让她将这个贼窝子端了,回去好歹有个交代。
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牛肉已经炖好了,香味飘的满山坡都是。
这头牛是陆瑾在山下农户买的,还想着到时能送还给老伯,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当李大头把一碗香喷喷的牛肉端到陆瑾面前时,她也顾不得忧伤了,先填饱肚子吧。
陆瑾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的,李大头看陆瑾吃饭的样子,越发相信他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算了,和老大说说就留他在山上吧,怪可怜的。
晚上,陆瑾和李大头一个房间,李大头呼声跟打雷似的。
半夜时,陆瑾拍了拍身旁的人:“大头哥,茅房在哪?”
李大头没反应,陆瑾又摇了摇,确定他彻底睡着了,才敢起身。
山上夜风很冷,一出门就一个激灵,陆瑾做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生怕碰到人。
她闭眼,回忆李大头带她进山的路,她留了暗记,崔玉音应该就在附近。
果然,走了没多远,陆瑾听到一声咕咕咕的叫声。
“崔姐姐。”陆瑾听出来是崔玉音。
“你怎么不发信号,我都快急死了,以为你出事了。”崔玉音说话快,语气急的很。
“山上的人不多,但警惕的很,我若发信号,不等你们发现,他们就发现了。”
“你说的是,安全最重要。”
“龙虎山地形复杂,他们应该有条密道可以下山,你快些下山,告诉我爹,明晚他们要下山抢劫卢家村,你带着人提前布局,到时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好,我们先下山再说。”崔玉音去拉陆瑾的手。
陆瑾摇头:“不行,我不能走。我得给他们带路,还有,我怀疑这些人是行伍出身,你让我爹查查,军中可有失踪的士兵,我打听他们的老大姓张,单名一个彪字,带我上山的那个叫李大头……”
“他们若是行伍出身那你岂不更危险?不行不行,大不了我们带人攻山。”反正现在已经知道路线。
“不行,那样损失太大,我爹说那些士兵也是有爹娘的,不能拿他们的命冒险,这样是损失最小的办法,崔姐姐快走,我自有办法应付。”陆瑾反对道。
“瑾儿,你……”
“我这么聪明,你放心吧。”陆瑾说完,不待崔玉音再反对,转身离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茫茫夜色里。
崔玉音也只能先下山,将情况汇报给陆侯。
本来以为只是一般的山匪,没想到竟是如此身份。怪不得藏的如此深。
若不是陆瑾留下的记号,根本找不到这里。
崔玉音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夜将消息带回军营。
陆侯知道消息,恨不得立刻把陆瑾那个丫头揪出来暴打。
不知道对方身份就敢只身上山,她可真是把自己当侠女了。
“侯爷,瑾儿说,那个山匪头子叫张彪,带她上山的那个叫李大头……”
“你说叫张彪,李大头……”旁边许嘉惊道,然后看向陆伯山,陆伯山拧着眉头,显然也是知道这两人。
“侯爷,让属下带人攻山,亲手砍了这两个叛徒。”许嘉气愤道。
原来张彪和李大头曾是秦丰的手下,当年秦丰跟着景王作乱逼宫,带着陆家军中近半兄弟叛逃。
陆家军损失惨重,不少兄弟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而陆侯腿上最重的伤便是被秦丰所伤,差点死在他手中。
侯爷对他和秦丰十分信任,委以重任,在军中地位仅次侯爷,他竟如此辜负侯爷。
张彪是秦丰的副将,没想到他还活着,当初他去上阳请救兵时,就是张彪带人一路追杀,若不是云泽也正前往京城,救了他,只怕他早就见阎王去了。
这样的叛徒,一定要斩于军前,告慰死去兄弟亡灵。
“不可!”陆伯山断然拒绝。
张彪出身陆家军,彼此熟悉对方战术,他们借助有利地势,再加上密道,未避免他们狗急跳墙伤及山下百姓,不能轻易攻山。
如今看来,瑾儿的计划的确不错,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损失最少。
“可郡主……”万一他们知道郡主身份,那郡主岂不危险。
“军中没有丹阳郡主,只有不怕死的兵。”陆伯山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