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刘长亭的老婆出殡。
王辉带着两个小兵到场,同时到达的还有温宁。
她知道王辉这几天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儿。
村子里,对火葬没有强制性要求,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刘长亭的老婆将和刘长亭合葬在一起。
在刘长亭两口子的墓前,懵懂的孩子哇哇大哭。
他不懂,为什么爸爸妈妈最后都变成了墓碑上的小照片。
胡胖子也履行了承诺,四肢打着石膏,躺在担架上,将招魂幡儿固定在身上。
算是替刘长亭老婆打幡儿。
谭凯捧着照片,直接跪在墓前。
一副孝子贤孙的样子,只是他怎么都哭不出来。
就算王辉在旁边站着他也哭不出来。
王辉并不计较。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兑付过的五万元的支票,走到刘长亭坟前。
“偷五万元材料的人,找着了,已经进去了。这钱是他们赔给你的,已经打进你儿子的户头,安息吧!”王辉用打火机,将这张支票,点燃。
然后王辉转身,对温宁一笑:“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走吧!”
温宁走到孩子身边,跟孩子的某位亲戚说了两句,然后温宁身边的一名工作人员牵着孩子的手,笑道:“跟着阿姨回家!”
正在行孝子贤孙义务的谭凯和胡胖子,十分惊愕。
“温总……这……孩子……不是我们供养么?”谭凯的舌头都打结了。
王辉淡淡一笑,拍拍谭凯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还是好好照顾你自己吧!”
“我?”谭凯一愣。
他本能得觉得不妙。
王辉那句话,似乎是某种信号,很快村头就响起了警笛声。
“王辉……你什么意思?”谭凯慌了。
“挪用资金罪,听过么?”王辉淡淡一笑,“你那两千五百万,够你坐十年!”
“这……不可能!”谭凯悚然而惊,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有人出卖我!有人出卖我!”
挪用资金罪,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利用职务之便把甲公司的钱,挪到乙公司。
虽然,这甲乙公司都是谭凯的公司,却依然不能这么挪用。
否则,还设立公对公账户有什么意义?
税务又该如何核算?
“怎么能叫出卖呢?”王辉含笑摇头,“你的财务明事理,主动举报!
这种行为应该肯定!你不反省自己的问题,反而怨别人?”
“王辉……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谭凯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刘长亭两口子也不是我弄死的,你为什么针对我?”
王辉靠近他,嘴角微翘,都是嘲讽:“谁让你和胡胖子是亲戚的,没有你这个老板表哥,他敢那么嚣张?我看着你们就恶心!”
谭凯震惊无语。
竟然……是这种……不成为理由的理由。
“王辉……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谭凯低吼着。
他是真的不懂。
王辉呵呵冷笑:“我这个人做事,不看好处,只凭心情,你撞到我枪口上了,不好意思。”
谭凯,目瞪口呆。
一旁的温宁眨眨眼睛,心里翻滚着很多念头。
警察终于赶到,将谭凯带走。
躺在担架上的胡胖子,目睹了全过程,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结局。
王辉……根本不讲武德。
仪式终于结束,王辉和温宁等人回到了车里,准备离开。
透过车窗,王辉看了一眼担架上的胡胖子。
淡淡一笑。
“王辉……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温宁目光灼灼得盯着他。
“是的,人总会变。”王辉坦然对上她的视线。
“你变得太厉害了。”温宁咬了咬牙,“以前,你不会这么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王辉眉头一挑,“如果你是说谭凯的话,我觉得这不算赶尽杀绝,毕竟他自己有问题,这不能怨我。”
“可是……”
“你先听我说!”王辉的手指轻轻贴在温宁嘴唇上,感受着她的温热,“打蛇不死反被咬,一旦要下手,容不得半点仁慈,比如赵勇!”
一提到那个名字,温宁微微哆嗦了一下。
生死之间的经历,永生难忘。
而王辉处置赵勇的那一幕,她也是永生难忘。
“王辉……”温宁鼻子一酸,“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这句话,有浓重的哀伤。
“我不想你变成这样。我想你像以前那样……遇到什么事儿,都轻松写意得解决,那样……就好!”温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难过,但就是很难过。
王辉沉默着,轻轻搂住温宁。
她的体温
让王辉微微安心。
“小宁,我也不想这样啊!”王辉在她耳边轻声道。
是他们逼我的!
这句话,王辉没有说出口。
他愿意将自己最接近纯真的一面,留给温宁。
否则,爱情的味道如果也变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王辉,答应我……放过自己好么?”温宁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带着哀求。
王辉失笑:“我又不是什么连环杀手,不要这样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行么?”
温宁无奈,只能点点头。
赵勇死后,王辉的眼眸里始终带着一股阴郁。
这让温宁十分担心。
王辉扭过头,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胡胖子。
冷笑一声,朝他挥挥手。
算是道别。
“王辉,爷爷要我们去见他。”
“好啊,很久没给去看他老人家了。”
“王辉……你的语气,可以不可以再柔和一点!”温宁忽然咬着嘴唇道。
“我?我的语气很生硬么?”
“嗯……就好像你要去看一个物品。”温宁捧着他的脸,“王辉,我们是情侣,不管你心里想什么,都要记得,我是你的女人!”
“我记得!”王辉俯下身体吻住了温宁的唇。
温宁火热的回应着。
似乎,只有通过对方身体的温度才能确定他是王辉本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
车子,离开了张黄村。
村头坟地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胡胖子虽然名义上是村长,可是现在四肢都打上了石膏,无法履行责任,只能由村会计来代理村长的职责。
寒风中,胡胖子冻得浑身不停哆嗦。
可是抬着他到村头的人,本来是表哥的手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影了。
“有人吗?”胡胖子想要大声嘶吼,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在村里欺压良善,带着黄毛一群人横行霸道。
如今,黄毛几个人进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
村子距离坟场,需要绕过半个山头。
胡胖子就这么一直躺着,躺着,没有等到一个人来。
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拦住了村民,还是村民们都“很恰巧”得没往这边走。
第二天一早,胡胖子被人发现的时候,僵硬的尸体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