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窃窃私语着, 却在这时,不知哪家的夫人突然转开话题,带着唏嘘道:“诸位姐姐都在说镇国公府老夫人, 可妹妹却是觉着,今个儿, 最惹人注目的该是那侍郎府夫人钱氏才是。”
“这钱氏虽说未得了诰命, 算不得外命妇, 可她毕竟是淳妃娘娘的娘家继母, 今个儿,侍郎府老夫人和钱氏, 自然都会入宫来的。”
在场的人无人不知徐妙和裴令行的丑事,所以,便愈发多了些看戏的心思。
徐琼并非不知今日大家往宫里来,少不了有人暗中嚼舌根。
可对于这些,她却是不怕的。
她未有任何对不住镇国公老夫人还有钱氏的地方,又如何需要心虚。
而且说到心虚,该也是她们心虚才是, 她没有理由因着这个为难自己。
一旁,宝笙瞧着自家娘娘一身华服, 也觉着解气极了。
这之前, 娘娘久居人下,如今却再不需要讨好镇国公老夫人和钱氏, 尤其想到一会儿镇国公老夫人和钱氏的脸色该有多难看, 宝笙便难掩兴奋道:“娘娘,镇国公老夫人和钱氏怕是这会儿都觉着恍惚呢,毕竟谁能想到,她们如今都得乖乖的跪在娘娘面前。”
“奴婢一想到一会儿她们在娘娘面前战战兢兢, 大气都不敢出,亦或是竭尽全力讨好娘娘,巴结娘娘的场面,就觉着解气极了。”
徐琼听着,却是轻抿一口茶,淡淡道:“钱氏在本宫面前吓破了胆,确实有这个可能。可镇国公老夫人,本宫并不觉着她会轻易低这个头。”
徐琼的话才说完,便见冬至进来回禀道:“娘娘,内外命妇们都到了,这会儿都在等娘娘宣召呢。”
“只是,镇国公老夫人似是不小心扭了脚……”
说到这,冬至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宝笙听着这话,不由看向自家娘娘。
娘娘竟然都猜对了,镇国公老夫人并不肯轻易失了颜面。
想到镇国公老夫人敢这样做,无非是依仗着背后有贵妃娘娘在,宝笙便替自家娘娘委屈道:“娘娘,难道您真的任由镇国公老夫人这样在您面前演戏不成?如此一来,阖宫内外该都会觉着,您是好欺负的。”
徐琼又如何能不明白宝笙的担心。
只是,徐琼并不觉着生气,因为在她看来,镇国公老夫人这样做,其实是在自己作死。
毕竟,自己如今是受封的淳妃,镇国公老夫人因着往日的嫌隙,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以此回避给自己行礼,这如何能不落人口舌。
“臣妇请淳妃娘娘安。”很快,外命妇们便都被宣召进了寝殿,众人皆恭顺的跪在地上给徐琼请安,唯独镇国公老夫人,却由身边的嬷嬷搀扶着,一副为难的样子。
众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所以,皆偷偷朝镇国公老夫人还有徐琼看去,大家都有些好奇,到底是淳妃娘娘压了镇国公老夫人一筹,还是说今个儿依旧是镇国公老夫人占了上风。
徐琼把众人神色看在眼中,却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对着镇国公老夫人道:“听说老夫人伤了脚,这可含糊不得的,不如,本宫召了御医给老夫人看看,否则若老夫人这伤有什么不妥,岂不是本宫的罪过了。”
镇国公老夫人听着这话,身子猛地一僵。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徐琼会不给她这个台阶下,反而要召了御医过来。
想到御医若真的过来,那自己装病的事情,岂不被拆穿了,镇国公老夫人脸色便青一阵白一阵的,只能强撑着嘴角的笑意,对着徐琼道:“娘娘,臣妇这伤并不要紧的,何况,今日是娘娘大喜的日子,内外命妇皆来给娘娘贺喜,若因着臣妇惊动了太医院,岂不有些不吉利。”
一边说着,镇国公老夫人便装作一副吃力忍痛的样子,准备跪下给徐琼行礼。
在镇国公老夫人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徐琼再是气性大,这会儿也该顺着台阶下了,毕竟,闹腾大了对谁都不好。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没等她逼着徐琼退让,却见有宫女进来回禀,“娘娘,皇上听说镇国公老夫人伤了脚,颇为挂念,所以直接派了太医院的赵御医过来给老夫人看看。”
什么?皇上竟派了御医过来。
想到皇上这个时候派人过来,该是已经疑心自己故意装病,给徐氏撑腰来了,镇国公老夫人直接脚下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下一瞬镇国公老夫人额头便满是冷汗,这会儿,她是真的扭了脚,再做不得假的。
众人看镇国公老夫人如此狼狈的样子,有的没忍住的,直接就笑了出来。
徐琼也没想到,镇国公老夫人会这么不经吓,所以,只强忍着没笑出来,装作关心的看着镇国公老夫人道:“老夫人,赵御医既然来了,不如您往偏殿去,让赵御医给您看看。否则,这耽搁下去,若真的伤了骨头,落了残疾可就不好了。”
镇国公老夫人望向徐琼的目光中满是愤怒和羞恼,可此刻,她却是不敢真的闹腾的。
她只觉着讽刺极了,这谁能知道,天意如此弄人。
曾经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小心翼翼的孙媳妇,如今却满目嘲讽和奚落的看尽自己的笑话。
很快,镇国公老夫人便被嬷嬷扶着去了隔壁的偏殿。
等镇国公老夫人离开,众外命妇和嫔妃们看向徐琼的目光,不由都多了些敬畏。
毕竟,皇上如此给淳妃娘娘撑腰,这也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徐琼却觉着有些乏了,留众人说了一会话之后,便遣了众人下去。
独独钱氏和徐家老夫人,没有离开。
众人瞧着此番情景,也未有任何的诧异。毕竟,徐家到底是淳妃娘娘的娘家,留下来想和娘娘说些体己话,也算不得意外。
钱氏方才瞧着镇国公老夫人弄得那样狼狈,心里对徐琼,愈发多了些害怕。
徐琼看着钱氏一脸惊慌的样子,心中不由冷哼一声。
这时,久久未言语的徐家老夫人突得就跪在了徐琼面前。
按着宫里的规矩,徐家老夫人方才已经给徐琼行过跪拜大礼了,这会儿,她万用不着再这样的。
毕竟,她到底是长辈。
可她这样做了,那自然是有理由的。
只见她老泪纵横看着徐琼道:“娘娘,都是祖母的错,当初祖母该拦着妙丫头的,否则也不至于让娘娘闹腾的和徐家如此生分。”
如果徐琼上一世死时并不知晓娘亲白氏是死在徐家老夫人手上,这会儿,怕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了。
可此刻,看着徐家老夫人老泪纵横的样子,她只觉着恶心极了。
只见她眼中带着嘲讽,一瞬不瞬的看着徐家老夫人道:“祖母,您这是做什么?您难道是想至本宫于不孝之地吗?”
“还是说,祖母其实也做过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情,亦或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否则,祖母何须这般急着和本宫请罪。”
徐家老夫人早就听说徐琼变得伶牙俐齿,咄咄逼人,早非她记忆中乖巧不争的孙女。
可即便如此,听着这番话,她还是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她不由暗暗打量着徐琼,等她看到徐琼眼中的嘲讽,再看看她一身的华服,她不由心中更是不安了。
就依着娘娘如今的荣宠,若有朝一日真的得知她娘亲白氏是如何去的,只怕不会饶过自己的。
想到这些,徐家老夫人后背更是一阵凉飕飕的。
不过,她到底活到这个岁数了,并非不经事,只听她突然转开话题道:“娘娘,祖母看你在宫中一切都好,心里也就放心了。只是,今日入宫来,祖母其实有一件事情需要看看您的意思。”
待徐家老夫人说出徐璞如今已经成年,婚事也该相看起来了,徐琼眼中的讽刺就更深了。
钱氏,徐家老夫人,她们可真能耐,一个个都都拿徐璞来拉拢自己。
可她们却想错了,在徐琼心里,早就没徐璞这个弟弟了。
所以,她的婚事,又和自己有什么相干。
“祖母,若本宫没记错,这些年,璞哥儿早就记在太太的名下了,不是吗?既如此,他的婚事太太一人操心就好,如何需要本宫来插手?”
这些年,因着钱氏没生下个哥儿,又因着徐璞和钱氏母子关系深厚,所以族谱中,在徐琼不知道的时候,她们早就瞒着她把徐璞记在了钱氏名下。
所以,这会儿听着徐琼突然提及此事,不仅仅是钱氏,连徐家老夫人都是满目的震惊。
怎么会呢?
娘娘怎么会知道了呢?
看着她们目光中的不可置信,徐琼冷冷又道:“本宫也乏了,若祖母和太太没别的事情,就退下吧。”
见徐琼竟撵她们走,徐家老夫人和钱氏不由相视一眼。
可她们此时也没胆子再留下来了。
只是,徐家老夫人到底仗着自己是长辈,离去前还有心辩解道:“娘娘,您误会了,璞哥儿记在钱氏名下这事儿,并非我们故意瞒着娘娘。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璞哥儿的前程。”
“毕竟璞哥儿若有一个商户女的娘亲,耽搁了前程就不好了。”
商户女?!
徐琼都要气笑了。
都这时候了,徐家老夫人竟还有胆子拿这个做借口,这样侮、辱娘亲。
看徐琼眼中的冷意,徐家老夫人也自知失言,不由缩了缩脖子。
不过没等她请罪,就见徐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看着她道:“祖母瞧不起娘亲出身于商户之家,既如此,那祖母自然也是瞧不上本宫的。”
一旁,钱氏也吓坏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徐琼会知道这个秘密。
她更没有想到,老夫人会这样口无遮拦,情急之下,她跪爬在徐琼面前,哭着就道:“娘娘,这事儿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只是念着这些年我和璞哥儿母子关系深厚,这才想着……”
可钱氏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徐琼扬手一个耳光就甩在了她脸上。
钱氏直接就被这巴掌给打蒙了,这不管两人之前有再大的嫌隙,钱氏之前不管如何在徐琼面前哭求,也未曾想过,她竟会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自己可是她的继母啊。
见钱氏眼中的不可置信还有恼羞成怒,徐琼却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她道:“怎的,本宫赏你一个耳光,你觉着不服气了?”
钱氏气的脸色通红,可此刻,她又能说什么。
她只能强忍了委屈,装作恭顺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娘娘别说打了一个耳光了,您便是赏我十几个耳光,我都不敢委屈的。”
徐琼目光清冷,幽幽道:“滚,本宫看到你就觉着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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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父亲是战功赫赫的显国公,姑母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姜妧可以说被千娇百宠的长大。
直至皇帝姑父突然驾崩,曹太后以皇后嫡子年幼,继承大统恐主少国疑为由,拥立淑贵妃的儿子二皇子为新帝。
更为了安抚住姜家和皇后姑母,指了姜妧为新帝的皇后。
可姜妧怎么都没有想到,曹太后和新帝早就容不得姜家,容不得姑母,竟千方百计给姜家扣上了通敌外莽的罪名,一夜间,姜家满门获罪。
姑母闻着这消息,没多久也去了。
没了姜家做倚仗,姜妧的日子过的如履薄冰。
新帝更是独宠曹太后的侄孙女嘉贵妃,姜妧终落得被打入冷宫,灌下毒酒。
重生归来,看到皇帝姑父还未驾崩,姜家还在,姑母也在,姜妧发誓,绝对不要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了。
而谁又能帮她保住姜家,还能斗倒曹太后呢?
姜妧不由想到了宁王。
皇帝姑父如今这江山,便是说半壁是宁王的功劳,也无人敢质疑的。
可要怎样才能让宁王注意到自己呢?姜妧不由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