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苏秋雅说和离, 青姨娘一下子就安静许多。
“罢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就不多说。”青姨娘拍拍自己的叫, “我就是年纪大了,腿脚没有那么好, 想要个人锤锤脚罢了。”
青姨娘不再说什么丫鬟婆子的,她说了这话,转身就走。青姨娘还微微弯腰, 这让她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柳延波见此, 他看向了苏秋雅,“别想多, 我没有想着要纳妾。”
“是, 你现在没想。”苏秋雅道。
“我说过, 你在我危难的时候嫁给我,又为家里做这么多事情,我不可能抛弃你另娶。”柳延波解释, “也不可能随意纳妾。”
“就是记着你说的话, 我才这么说的。”苏秋雅道, “家里来了十三四岁的丫鬟, 你觉得这个丫鬟能做什么事情?年轻漂亮的, 让她站在旁边看我揉面吗?”
苏秋雅故意这么说,她要不是发发脾气, 这些人都以为她没有脾气。她一点都不想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 也不可能总是去为这些人考虑。
她是人, 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们欺负的小玩物。
苏秋雅不可能去当青姨娘的下人,也不可能总是听青姨娘的话。
“买婆子就好。”柳延波连忙道,“我平时又不在家里, 都得靠着你去做这些事情。买婆子好,你不用那么累,娘也不用那么累。”
“你明白就好,就是娘她……”苏秋雅道,“也不是我不让你纳妾,家里现在就这么一个情况。你好意思让我赚钱给你养妾室吗?你吃我的,你的妾也吃我的吗?”
“……”柳延波沉默。
“要让外面的人嘲讽你吗?”苏秋雅道,“说你靠着妻子养活,还那么三心二意?不是我多么狠心,而是家里就是这么银子,你平时在外面还得跟同窗来晚,这也要花钱,那也要花钱。最早今年年底,最迟明年,我们就要回京的。”
“是。”柳延波不想一直待在西北,他想要回京。
“回京的路上要钱,等我们回到京城之后,是不是还得打点一下。”苏秋雅道,“我把外公寄来的东西都放在起来,就是为了攒钱回京。我们回京之后,总不可能寄人篱下,还是得有自己的房屋。京城的房价,你也该知道。”
苏秋雅越说越委屈,她红了眼睛,“这个家是我管着没有错,银子也在我的手里没有错,但是真没有那么多钱。”
“别哭。”柳延波慌了。
“我有时候就真的想撂挑子,让你们去开铺子几天,你们自己去进货,自己做东西卖,看看你们能赚多少钱。”苏秋雅道,“可是又想到要是你们做的东西不够好吃,那些客人不来了,那又怎么办?”
柳延波搂着苏秋雅,劝慰苏秋雅,“我懂得,都懂得。”
柳延波不能说苏秋雅不好,苏秋雅为了这个家真的付出太多了,他们真的不应该去想苏秋雅的不是。
镇子上,柴姨娘看着铺子里三三两两的人,她就觉得铺子的生意没有那么好。哪怕铺子里也有赚钱,柴姨娘就是嫌弃三房赚钱太慢。
“娘。”柳芳来了。
柳芳跟甄文泽最近倒是没有怎么吵架,柳家大房的人回京了,甄文泽没有跑去大房那边。甄文泽没有直接进京,甄文泽还得继续待在西北,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要是他去京城,他不一定就能进景宁侯府。
他们在西北的时候就没进大房的门,他们到了京城,那就更不可能进。
甄文泽不是傻子,要是他继续待在西北,哪怕景宁侯府不能多帮衬他。但是他到底还算是景宁侯府的女婿,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用处,聊胜于无。
“来,吃碗面。”柴姨娘特意让儿媳妇给柳芳烫了一碗面。
冯关静根本就不想给柳芳做面,奈何那是柴姨娘的意思。冯关静不好多反对婆婆,也不想跟婆婆吵架,她就直接做了一碗面。
“怎么这么咸呢?”柳芳吃了一口就吐了,“当家里的盐不要钱吗?”
柴姨娘转头就看向冯关静,“你怎么回事?”
“没有放很多盐,个人口味不同。”冯关静不高兴,要是她要折腾,她就不给柳芳做面吃了。怎么,她给柳芳一碗面,柳芳还嫌弃那碗面不好吃,“要是你们不吃,我吃就是。”
冯关静有时候就羡慕苏秋雅,苏秋雅在家里更能挺直腰杆,不像是她,她就没有苏秋雅在家里的那么高的地位。冯关静走上去了,她直接拿起筷子,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着面。
那面本身就是放凉一点,没有那么烫嘴的。
冯关静一下子就把那一碗面吃了,“你们要是想吃,就自己做吧。”
冯关静不想跟这两个人多折腾,她还要开门做生意,她转身就走了。
“娘,你看她。”柳芳不满。
“她……”柴姨娘没有想到冯关静会那么做。
冯关静就觉得挺委屈的,为了不让柳芳烫到,她还得等面稍微凉一点端过来。她把一件件事情做得那么好,而柳芳却那么能折腾。
“娘,你是她婆婆,也该管一管她。”柳芳道,“别让她欺负你。”
柳芳在婆家的时候,她才不管婆婆如何。婆婆要是敢说她,她就敢说婆婆,柳芳自认为自己是侯府千金,那些人就该供着她。
京城,成国公府,柳母带着柳玉莲过来。两家到底有婚约,成国公府的老夫人还在,柳母就带女儿过来走走,这也算是表达家里对老夫人的敬重。
柳母知道成国公府的老夫人是多么势利的一个人,柳家被抄家之后,老夫人就不想让何锡元和柳玉莲在一起。否则,何锡元就不用炮到西北去。
好在,女儿又不是嫁给何老夫人,也不是跟何老夫人过日子。
等柳母坐在何老夫人的面前,她才发现何老夫人是一个多么会说话的人。
“荣宁能耐,我一早就觉得她不可能差。”何老夫人道,“要是我觉得她差,一定是因为我脑子进水了。”
“这……”柳母真没有想到何老夫人会这么说。
“荣宁要做事吧,有正事做,也就不用总是过来。”何老夫人道,“外面的那些宴会也不是顶顶重要的东西,重要的还是让荣宁多休息休息。荣宁要忙那么多事情,一定很累吧。”
“还好。”柳玉莲回答,她不是特别累,也不是每一天都跑去研究院。
柳玉莲在西北的时候也不是每一天都去研究那些东西,她也懂得要休息,她也会让别人去研究。研究,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很多人的事情,是一个团队的事情。
“年轻人也会累的。”何老夫人道,“不用担心别人觉得你年轻,你就很有精力。要是你觉得累的话,那你就多休息休息。”
“好。”柳玉莲应声,“一定的,要是累了,脑子都不听自己的话,那也没有办法做那么多事情。”
“这就对了。”何老夫人笑着道,“你是一个好姑娘。”
柳母听到柳老夫人对柳玉莲的夸赞,她真心不知道说什么。何老夫人真的很能说,还很积极,话也多,柳母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女儿给何老夫人灌了**药了。
“若是那些人说是元哥儿的表姐妹、表兄弟,他们要让你做事,你也别应他们。”何老夫人道,“一个姑娘家,能成为郡主,能当官,这已经极为不容易。他们要想少奋斗几年,就让他们自己想法子去。”
“是……”柳玉莲没有想到何老夫人会这么说。
“她确实不管这些的。”柳母没有想着成国公府是不是要柳玉莲帮衬什么,可当她听到何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很震惊。
何老夫人没有其他的想法,她就是觉得荣宁郡主那么懂得研究东西,那就该让荣宁郡主把心思耗费在研究上,而不是让荣宁郡主多去扶那些扶不起的阿斗。
谁家没有一些没有什么能力的亲戚呢,何老夫人不认为荣宁郡主就得帮衬他们。何老夫人认为荣宁郡主多研究,这对荣宁郡主好,对荣宁郡主以后生的孩子也好。
何老夫人主要还是为自己的曾孙、曾孙女考虑,那些亲戚,呵,跟她又没有那么深厚的关系。
“不管就对了。”何老夫人道,“谁家都有那么几门亲戚,你要是帮了这个,没帮别个,他们必定又要说你。他们说你了,你是帮他们,还是不帮他们呢。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帮,不是说研究院也是要考进去么,那就让他们去考。”
何老夫人真不认为那些亲戚能考进研究院,研究院的人都是在某些方面比较厉害的。这不比考科举简单,要在研究院做事,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成国公夫人听着何老夫人说的话,她脸上还带着笑意,对,这就是老夫人的态度。
而莫氏还是有些震惊,老夫人对荣宁郡主的态度还真的是让人想不到呢。
“等你们生了孩子,也别拘着孩子,孩子喜欢学什么,那就去学。”何老夫人看向莫氏,“别小看一些杂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柳玉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何老夫人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夸赞她。哪怕何老夫人有写信去西北,何老夫人还有让人送东西到西北,柳玉莲都没有直面感受到何老夫人的热情。
当柳玉莲和何锡元一块儿在院子里走的时候,柳玉莲还有些恍惚。
“祖母很喜欢你。”何锡元笑着道,“你是我们成国公府的恩人,她就会捧着你。”
“捧得太高,摔下来会很疼的。”柳玉莲幽幽地道。
“放心,她这一辈子应该都会对你好。”何锡元思考了一会儿,“你有那么大的功劳,又是郡主女官的,你比我厉害多了。以前,她都是宠着我的,现在,她就想着你的好,怕你不要我。”
“哦?”柳玉莲挑眉。
“她以前还想让你我解除婚约,现在就怕你不高兴。”何锡元道,“怕你们不满,她就更要宠着你一点。”
何锡元认为这样挺好的,那么柳玉莲就不大可能在成国公府受苦。哪怕柳玉莲不可能一直待在后宅,何锡元都觉得还是让老夫人多喜欢柳玉莲一点比较好。
“哪里。”柳玉莲没有想过要解除婚约,何锡元都为她跑到了西北,还弃文从武过,她又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何锡元。
年少时候的感情最为纯真,何况,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差啊。
“你现在就是她最重视的人。”何锡元开玩笑道。
“应该不是吧?”柳玉莲不大相信。
“在你是我未婚妻的时候,就是如此。”何锡元道,“在你没有给成国公府带来坏事的时候,不用怀疑,祖母就是这样的性子。”
“哪里有人跟你这么说的。”柳玉莲张张嘴,她真不知道怎么说。何老夫人是何锡元的祖母啊,何锡元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听听就是。”何锡元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他就是要让柳玉莲明白何老夫人是怎么样的人,“以后不用被吓到,她还会在外面、在其他人的面前这么说。”
何锡元想自己的祖母从来就是那么势利的人,他们的祖母也很会低头。
“……”柳玉莲眨眨眼。
“外面不是有不少人说我们感情很好吗?就是祖母经常说的。”何锡元轻咳,他觉得他的祖母做得很棒。
“不知道。”柳玉莲摇头,她还真没有关注外面那些人怎么说她和何锡元的。
“迟早能听到。”何锡元道。
薛伯府,薛三姑娘得知薛二爷一家都去了景宁侯府,就想着薛二爷一家会不会让荣宁郡主帮着他们。不过自己的父母不可能去景宁侯府,薛三姑娘知道自己的父亲跟景宁侯夫人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母亲。”薛三姑娘还是比较想去研究院做一点事情,她不想一直都这样等着嫁人。
“别想了。”薛大夫人道,“不能去景宁侯府找他们。若是你想去,你就正正当当的考试进去。”
“父亲他……他似乎不是很喜欢我去看那些书。”薛三姑娘抿唇,她前两天买了几本杂书回来,她父亲瞧见了,就说:少看一些无用的书。
薛三姑娘知道荣宁郡主时常看那些杂书,荣宁郡主都研究出了那么多东西,那么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学一学。
她不能去求荣宁郡主带着自己,那么自己就不能主动去学习吗?
薛三姑娘觉得委屈,她就是想多学一学,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跟荣宁郡主那般出息。
“他不喜欢你看,你就不看吗?”薛大夫人问。
“不可能。”薛三姑娘摇头,“怎么可能不看,母亲,我真不想这一辈子就这样。以前,我不知道一个女子还能做那么大的官,还能那么受皇上的重视。而现在,女儿知道了,就想努力一把。”
薛三姑娘也知道自己有可能根本就成不了什么研究员,可是万一让她做成别的事情呢。人不能那么限制自己,人还是得多学习一些知识。
“好,那你就努力一把。”薛大夫人道,“在你的父亲面前,你也不必多说荣宁郡主的事情。你父亲就是那样,他没有帮衬景宁侯府,那么他也不可能去占便宜。”
薛大夫人对她的夫君也是无奈,她知道这些人之所以会闹成这样,有她夫君死去的祖母的缘故,也有死去的老薛伯爷的缘故。那些人把景宁侯夫人和薛二爷的亲娘压得死死的,他们还为了避免薛伯爷麻烦,直接让薛老夫人去跟着薛二爷。
薛大夫人想要是有人这么对待自己,那么自己决定不可能高兴。
“嗯。”薛三姑娘明白,她的母亲说了好多遍了,那就是他们不能跑到荣宁郡主的面前。
户部的官员把研究院的奖励制度商议出来,吏部还把研究院弹性工作的制度完善好。总不能到时候研究院里的人都跑去家里,说在家里研究,那怎么可以,那得看那些人都做什么研究,他们又做出什么成果来。
那些官员倒不是羡慕研究院的奖励制度,一次性个人封顶奖励也就是一百两银子,那些人一年来个两三次,那也就只是两三百两银子。哪怕一些官员的俸禄不高,但是他们家里有其他的营生,他们家一年的收入的就不只是两三百银子。
所谓的技术转让,一次性也不可能非常都银钱,可能就是几百两银子,多了上千两。就算技术转让费用非常高,但是户部在奖励上也规定死了,一次性个人最多能拿多少多少。
比如一个团队十七个人,这个团队一个人一百两,整个团队就是一千七百两。别小看一百两,整个团队加起来就多,户部当然不可能让那些团队一下子拿去那么多银子。
只要那些团队有再研究出其他的东西,他们就能继续分钱。他们没有分钱的时候,平时还有俸禄,他们做实验的钱也不用他们自己出。
如此一来,其他官员倒也不觉得那些研究员能拿很多钱了,也就不去攻击研究员。
而研究院的那些研究员知道之后,他们也非常满意。他们以前从来不敢想自己还有能分钱的时候,可是荣宁郡主为他们争取了,皇帝还真下旨定下这样的制度,那些研究员当然很高兴。
皇宫,皇帝还有其他的想法,他觉得他得见一见这些研究员,“半个月,让他们都进宫一趟。”
那些读书人考中进士,还有琼林宴之类的宴会,皇帝就想着自己也得召见一下那些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