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爬起来，继续练着，这点儿哭都吃不了，还想做什么？”教官朝着一帮穿着训练服的孩子们喊着。
说是孩子们，其实没错，也就是十几岁的一张脸，一个个灰头土脸，一脸的汗珠子。
糊的有些看不清脸了，都不大点儿。
司念站在那里，封行戳走了过去。
那帮孩子，立马标准的军姿立在那里，朝着封行戳喊道：“少帅好。”
封行戳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冷眼扫了一眼这帮孩子：“训练苦吗？”
“不苦！”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封行戳又瞧了瞧那帮孩子，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显然这帮孩子的回答，让封行戳很满意。
“当兵累吗？”封行戳再次开口问道。
一帮孩子，又是异口同声回道：“不累！”
“那就好，记住你们说的话，我封行戳带出来的兵，不怕苦不怕累！”封行戳的声音高出了几个分贝。
一帮孩子跟着应道：“记住了。”
司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这些孩子，大的有十八左右，小的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可是看着他们那股子劲儿，丝毫不输其他人。
她知道这是乱世，随时都有战争爆发，人人自危。
可是因为在这八省，太过于平静了，很多东西，她感受不到。
她以为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平静。
现在看着这帮孩子的脸，瞧着这帮孩子说的话。
司念觉得自己的心简直了。
就在司念和封行戳看着的时候，忽然一个孩子直接倒在一旁。
司念几乎是本能的朝着那孩子跑了过去，那孩子才十一岁左右。
“招招。”有人喊了一声。
司念扶着孩子，伸手搭上孩子的脉象，又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你发烧了。”
“我没事儿姐姐，就是昨天训练的时候，泡冷水了，没有关系。”孩子对着司念说道。
司念瞧着面前的孩子，微微皱眉：“这还没事儿呢，都烧这么厉害了，不能再训练了。”
她知道训练很重要，可是这孩子烧成这样，要是再这么训练下去，人得废了。
这个年代没有体温计，只是凭感觉。
如果她没估计错的话，这孩子烧了三十九度了。
要是再往后烧的话，脑子都得烧坏了。
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奈何命不好，生在这个乱世了。
估摸着家里太穷了，没办法，送来当兵，混口饱饭吃。
“我真不用，姐姐，我真的没关系。”招招对着司念说道。
他不能休息，这几天是集训，过几天就要分批进入更好的连队了。
大家都鼓着一股子劲儿，想着被选进去，要不然，当兵的意义就没有了。
他绝对不能休息，一定要坚持下去。
司念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当兵的，都一样固执，包括面前这个叫招招的孩子。
“不行，必须得休息，你烧的太厉害了，要输液。”司念对着孩子说道。
孩子不住的摇头，挣扎着摇起来：“我没关系，训练结束了，睡一觉就好了。”
对于司念的关系，招招很感动，大约是他进了军营以后，第一次被人关心。
他被阿爸阿妈送过来的时候，少帅便说了，在这里，不相信眼泪，没有眼泪。
你只要进来了，你便你不再是孩子，而是扛着枪，能上战场的战士。
司念见招招太固执了，朝着封行戳喊道：“封行戳，这孩子烧的太厉害了，如果不输液的话，保不齐今天非得死在这儿。”
封行戳看了司念一眼，点了点头：“来人，送他去军医那里。”
“少帅！”招招朝着封行戳喊了一声。
封行戳目光骤然一冷：“这是命令！”
“是，少帅！”招招应了一声，军令不可违。
招招被送到军医那里去了，封行戳走到一帮孩子面前，说了一些什么话，司念没有听的太多。
司念只记得那句话：“今日，你们是辛苦的，但是你们要守卫国土，守住你们的家人，从你们穿上军装的时候起，你们便不是孩子。”
今日他若心疼他们，明日上了战场，那些人，会因为他们是孩子，不杀他们吗？
封行戳说的话，厉厉在目。
封行戳训完话，走到司念身边，拉着司念朝着办公室走了过去。
封行戳倒了杯水，递给司念，对着司念说道：“喝点水吧。”
“封行戳，你带我来看这些，是不是因为我不同意你栽培小慢？”司念看向封行戳对着封行戳说道。
她就知道，封行戳大张旗鼓的带着她来这里。
照理说，很少会有人带着女人来训练营，封行戳今日破例了。
封行戳做事，一向有理有据，不会平白做一些叫人觉得费解的事情。
封行戳顺手拿了雪茄，点了一根儿，看向司念。
他就知道，司念很聪明，一点就透的那种。
他带着司念来，没有明说，司念已经懂了。
“你看到那些孩子了吗？我也和他们一般大的时候，进的军营。”封行戳吐了烟圈，对着司念说道。
封行戳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今日还是头一回。
司念瞧着封行戳，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封行戳接下来的话。
“几个少帅里头，我是最早入营部，八岁，那时候枪都扛不动，我硬是抱着枪，阿爸叫我射击，后挫力直接把我给撞在地上。”封行戳深吸一口气，清浅的说道。
司念仍旧是没有说话，封行戳继续说道：“我阿爸呢，便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我说着枪太重了，我不玩了。”
可是督军没有放手，直接揪着他的衣领告诉他：“封行戳，你是少帅，你是封家的血脉，你必须得担起你的责任，八岁又如何，你上了战争，别人杀到家门口，会因为你是八岁的孩子，不杀你吗？”
“他们不会，你生在这乱世，你没有选择，身为封家的儿女，你更没有选择！”督军对着他说道。
这么多年，他和阿爸一向不和，可是唯独这些话，他一直记在心里，从未有过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