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小汽车鸣喇叭，在催促司念了。和她同行的是封亦寒，对方显然没什么耐性。
司念没有要封行戳跟自己同去，这种小场面她足够应付了。而且他还有不少的军务要处理，她不想他为无谓的事情耽搁。
司念上车的时候，封亦寒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更多的时候她像个学生。
只是她比一般学生的清纯里又多了几分妖娆，还有一种英气。如果外人看来，她眉宇间的孤傲，更像是出生在军阀之家的女将军。
司念之所以要和封亦寒一起，是因为杨雅芝和胡次长的亲事，正是他给撮合的。
说到底是司念用了些手段，封亦寒本来不打算去的。但是司念一问他，他就不由自主的应了下来。
而司念其实对胡次长和杨家的婚礼也不太感兴趣，她只不过是为了看着杨雅芝是不是真的会乖乖出嫁，她等着看杨雅芝和胡次长拜堂而已。
一大早他就让副官开车，来接司念。本来早起有些起床气的封亦寒，在等待中磨没了耐性，可看到蓝色洋装的司念，他又觉得自己等得挺值得。
司念和封亦寒到的很早，胡次长看到两人的到来意外又惊喜。马上把二人奉为贵宾，让收下好好招待。
接杨雅芝的车子还没有到，正常来说应该是胡次长亲自去接的，一个次长娶了司务长的女儿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胡次长这也算是大喜。
可是杨司务长却表示要亲自送女儿出嫁，这让胡次长又觉得对方很重视这门婚事，自然而然几区同意了。
既然杨司务长这么给面子，胡次长这边办婚礼肯定是要大风光的。所有能给杨雅芝的排面，胡次长也都算安排齐了，连聘礼都给了双份的厚重。
杨家，杨公馆里。
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新人，眼睛红肿着，喜婆以为她是不舍娘家。
倒是没有多想什么，觉得情理之中的事情，出嫁的女儿，都要哭嫁。
“杨小姐，嫁人之后你就算是出了娘家了，不用不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喜婆说道。
本来还捏着梳子准备梳头的杨雅芝，一把将梳子砸了出去。
“滚！”杨雅芝骂道。
喜婆见过都是新人笑，要么是不舍娘家的，哪里遇到过这么大火气的，一时间吓个够呛。
杨司务长端着一碗面，走进门，看到喜婆的惶恐和砸断了梳子。
“你们先出去。”杨司务长命令道。
“是。”几个喜婆赶紧应下。
杨家大小姐的脾气素来都不怎么好，喜婆们都是知道的。可出嫁当天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来不吉利，二来也引人猜想，她是不是不愿意嫁？
杨司务长把面放到杨雅芝面前，她满脸是泪抬头看向父亲。
“阿爸。”杨雅芝实在是不甘心。
“把面吃了，这是离家的面。”杨司务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这么说了，就意味着杨雅芝无论怎样哭闹，婚事都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她今天必须得嫁出门去。
杨雅芝的脸颊还是有些肿的，不过盖了厚粉看得不明显而已。之前她被打，杨司务长也是知道的，那么狼狈的归家，想瞒也是瞒不住。
等杨雅芝吃了几口面，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了，杨司务长才开口。
“雅芝，阿爸问你，你恨吗？”杨司务长问道。
“恨，阿爸我恨司念，恨胡次长，恨封亦寒。”杨雅芝咬牙切齿的说道。
“雅芝，你想报仇吗？”杨司务长看着杨雅芝问道。
杨雅芝的眼睛一亮，看向杨司务长有些不敢置信。
“回答我。”杨司务长厉声道。
“想，阿爸我想报仇。”杨雅芝急道。
“好，那你愿不愿意为杨家做出牺牲？”杨司务长又问。
杨雅芝苦笑，她现在这样还不算为了杨家做出牺牲吗？她不愿意嫁，可是又不能不嫁，她不能任性的跑了，因为杨家。
“阿爸，我愿意为杨家做出牺牲。”杨雅芝哭道。
“哪怕是为了杨家死吗？”杨司务长几乎是咬牙说出这话的。
本来还在哭泣的杨雅芝愣了一下，她再次抬头看向杨司务长，她不明白阿爸的意思，是想要她死吗？
“是不是我死了，阿爸一定会给我报仇？”杨雅芝问道。
“是，阿爸一定给你报仇。”杨司务长说道。
杨雅芝的手微微发抖，她想起了自己受的屈辱，想起了司念。那个女人已经毁了自己的一生，如果不是她，自己根本不用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毁了自己一切的美好，自己心里的念想。她不甘心，眼见着那女人那么嚣张跋扈，却依然可以立于人前骄傲。
自己呢？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一样，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他们背着她在嘲笑她。
她恨司念入骨，恨不得直接扑到她身上，一口一口将她撕碎，喝着她的血液，撕咬着她的骨肉。
可是她不能，她连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她一下，这一切的恨意也不过是她脑海中想想。根本无法付诸实际的行动，她无能为力。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夜不能寐，甚至觉得自己的血肉里都生出了仇恨。想要去和司念厮杀，却更多的是空想。
再想到自己的韶华人生，要被迫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她怎么能甘心？她想到那个胡次长就腹中做呕，让她恶心得不得了。
这样的一个人，她怎么能嫁？可是她不嫁又能怎么办？是封亦寒亲自来说得媒，而父亲为了家族也答应了。
她有想过逃跑，可是她舍不下家里的人。她想过寻死，更是怕家里的人受到牵连。
死吗？她现在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活着被人嘲笑吗？杨雅芝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斗不过司念的，几次交锋下来她吃尽了苦头。
而眼下司念还有封行戳护着，上一次自己找上门受尽了屈辱，她生平第一次挨打就是因为司念。
是她下令让副官打了自己，让自己屈辱的在人前丢进了颜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