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他再一次看到封瑞滢的那一天开始,从她再一次救了他。司明鸿意识到两个人的差距,作为封家的大小姐,可以说算得上是公主一样的存在了。
封瑞滢高贵,温柔,端庄,家世又好。
往前了说,见着她,都是在云端上的人儿。
他们两人绝对是云泥之别,以司家二少爷的身份,无论如何司明鸿也是配不上封瑞滢的。司明鸿看着军政府,觉得自己可以重新走出一条路来。
都说军中无大小, 时势造英雄,乱世出枭雄。在现在的军政府里,也有很多是平民出身的军官,或是因为某一场战役,或是因为某一次任务获得了提升。
当然,这一切都有机遇和赌的成分在里面,但司明鸿觉得自己读过书,也看过兵书和战略,并不是完全不懂。
他现在需要的是体能上的锻炼,还有实战上的磨练。他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以一个崭新的,可以托付的身份站在封瑞滢的面前。
不过,司明鸿也很清楚,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直接死去的几率有多大,他不在乎。人固有一死,与其像之前在司家那么憋屈的活着,他还真的不如死了呢。
上一次的相亲酒宴上,司明鸿也看到了很多平民的军官。他们已经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魄力,最起码站在了封瑞滢的面前。
好歹,封督军如果真的考量嫁女儿的话,他们也是在考量人选范围内的。正是这些人,也给了司明鸿希望,让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搏一次。
这一次,算是为了封瑞滢,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很期待,也很兴奋。
封行戳等司明鸿走出去之后,又点燃一只雪茄。不得不说,司明鸿确实交给了他一件难办的事情。
司念是很顾惜这个哥哥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为他谋划了。可是到头来,他要去送死,这恐怕不会是司念想要看到的结果。
封行戳上楼的时候,司念正在陪着司小慢写字。看着封行戳有些严肃的脸,司念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小慢,你去下楼玩一会吧。”司念说道。
司小慢了得不用写字,拿出自己的金算盘,带着小账本直接奔楼下去了。最近他拿出不少钱来,让他每天都得算一算。
司念和封行戳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财迷到底是像了谁。
“二哥刚才来找我聊过。”封行戳缓缓开口。
司念看着封行戳严肃的脸,马上就猜到了什么,她和二哥说送二哥去读书的时候,二哥表现的态度,就是不太高兴,她没有问。
二哥就走了。
“他不想去圣约翰?还是他不想去国外读书?”司念问道。
封行戳无奈点头:“对,他不想去,他说他想要为了自己活一回,他不想走那些安排好的路。”
司念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在相亲酒宴上,司明鸿看着封瑞滢的背影,她的心就“咯噔”一下。
几乎是脱口而出,司念问道:“我阿哥不会是想要参军吧?”
封行戳的表情错愕了一下,随后苦笑点头。司念愣在那里,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对了。不过,她其实也应该早就想到的。
司念同样露出苦笑,她想对了。只怕是司明鸿对封瑞滢动了心思,司家的身份到底是配不上督军府的。
所以,司明鸿想要从军来证明自己,这是他唯一能和封瑞滢比肩的办法。
封行戳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司念的样子有些委屈。封行戳搂过她的肩头,劝说道:“二哥也是大人了,他有自己的主张。眼下他离开司家已经是一种改变了,现在他想尝试也未尝不可。”
“封行戳,其实你是赞同二哥的吧?”司念问道。
“虽然他就是个读书人,但我从他眼中看到意志和恒心。国乱当头,每个有血性的男子汉恐怕第一个都会想到参军的。”封行戳说道。
司念没有说话,她心里知道,这也是司明鸿其中的一个理由。司明鸿以前就说过,时逢乱世谁又能独善其身呢?他挺佩服封行戳的,就是因为他的治军严明。
“既然阿哥都有了主意,又何必来和我说呢,还让你来说。”司念没好气的说道。
“他是觉得你为他谋划了那么久,过意不去。又怕你觉得委屈,所以才不敢面对你吧。”封行戳解释道。
这一点,封行戳倒也没说错,司明鸿的确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对司念有愧,浪费了她那么多的谋划和心血。
“算了,人都是得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强扭的瓜不甜。”司念叹息了一句。
封行戳本来还准备了一些话要劝说的,可没有想到司念竟然这么容易就说通了。他哪里知道,司念也是怕露出什么来,让封行戳知道司明鸿正惦记着他的大姐呢。
“阿哥准备什么时候走?”司念问道。
“他没说,不过应该快了。你放心,我会交代下面多照顾他一些的。”封行戳说道。
“那倒不用,他自己挑的路,自己就得承担下去。倒了战场上,谁还顾得了谁?不若让他多学些本事,能保住性命。”司念叹息了一声。
封行戳知道,这件事情上,司念看得通透。其实司念要是阻止,也是能拦下司明鸿的。但她没有那么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利。
而且,好不容易司明鸿终于不用再顾忌谁,为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司念怎么好出手干预?
另一边,司明鸿和封行戳谈妥之后,直接出了门。司明鸿当了身上最值钱的一样东西,一块怀表。
那块怀表,是他与司家最后的一点联系。那是司政在一次拍卖硬着头皮买下的,之后因为司世杰惹祸,司明鸿替他顶了包,最后得到了这块表补偿。
表其实不算太贵,只不过洋人的工艺比较稀有而已。司明鸿觉得既然要进军营,这块怀表对自己也没有多大意义,索性就不留着了。
更何况,他与司家人断了,留着也没什么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