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的时候,正在村口纳凉的村民们发现蓝书瑶和张梅回来了。
有个大娘好奇问,“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你们娘俩,你们去哪了?”
之前被江雨彤截胡,张梅憋着一口气,让女儿认真备考,在县城待了半个月,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现在见到村民立刻就炫耀上了,“我家书瑶去参加一中自考了。这不在县城考完试,等了几天,拿到通知书才回来。”
大娘果然很上道,立刻将书瑶夸成一朵花,“书瑶真厉害。”
蓝书瑶其实不喜欢被村里人夸奖,因为她妈妈拿她成绩出去炫耀,收获一圈赞美之后对她的要求会更严格。这些人的赞美对她来说更像裹着蜜糖的砒1霜,外表再好看,也无法忽略它是毒药的本质。
尤其是现在,江雨彤正拿着手电筒从河渠走过来,蓝书瑶就更尴尬了。
天黑,视线不怎么好,江雨彤根本看不见蓝书瑶脸上的神色,她笑着上前打招呼,“恭喜你啊,蓝书瑶。等一中开学咱们一块去报道。”
蓝书瑶担忧地看了眼妈妈,却见张梅并没有阻止,“好啊。你俩是老同学,小彤你学习这么厉害,书瑶要是遇到不会的题问你,你可别藏私啊。”
江雨彤点头,“好啊。”
蓝书瑶也一脸惊喜看着妈妈。她妈居然同意她跟雨彤交朋友了?她之前不是反对她们来往吗?
江雨彤想起中午那个问路的青年,赶紧将这事说了。
张梅拧眉,在脑海想了半天,“二十出头?我们家亲戚没有二十出头的呀。”
张梅是老大,下面有三个弟弟,都在她老公开的公司里做事。他们的孩子还没书瑶大呢。她亲戚里面没有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啊?
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追问江雨彤,“他长什么样呀?他有没有说他是我们家什么亲戚?”
“他叫你婶子。长得有点黑,瘦瘦的,单眼皮,嘴唇有些薄,嘴边还有一颗痣,个头大概在一米七五。”
张梅完全没头绪,问边上的女儿,“你想到是谁了吗?”
蓝书瑶天天被亲妈关在家里学习,从来不走亲戚,让她想,着实难为她了,她摇头说不知。
张梅也就不再想,“算了,反正两天后他还会再来的。咱们等着就是。”
等回了家,蓝书瑶没忍住问她妈妈为什么同意她和江雨彤来往了。
张梅手指点她额头,“江雨彤成绩这么好,以后前途无量,你交这样的朋友,妈只有高兴。怎么可能会拦着。上次不让你跟她一块玩,是担心她带累你。你什么时候才能理解妈的苦心。”
蓝书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交朋友一定要看成绩,可这次她妈好不容易不拦着,她那点别扭也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打开门,很快又从屋里出来,“妈,家里停电了。”
张梅扯了扯灯绳,没一个灯泡是亮的,“肯定是保险丝坏了。明天我找人过来看看。咱们今晚将就着睡吧。”
蓝书瑶看了眼手表,都八点半,现在找上门,估计人家已经睡觉了,点了点头。
**
夏天的夜晚漆黑一片,唯有一轮弯弯的月牙悬挂在天际,周遭洒着几颗碎钻般的星星,洋洋洒洒闪烁在青黑色的天空。大地已经沉睡,静谧无声,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便只能偶尔听到树上知了欢叫,青蛙呱呱声,以及虫鸣声,宛如一个交响乐园,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狗吠和鸡鸣。
江雨彤打开属于她的那层抽屉,数了三百块钱。这些钱都是她一点点挣来的,平时花一点点都肉疼。可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生走向地狱,她良心难安。
其实她也可以选择报警。但是她以前听她爸妈提起过,妇女被卖到山里,逃跑被抓就是因为地方民警袒护村民。就算他们没她想得那么坏,他们这边的民警都是本地人,七大姑八大姨,关系错综复杂,她报案人的身份很难不会泄露出去。到那时,她可就给家里添麻烦了。
江雨彤打算用最直接的方法,偷偷把人放了。
她打定主意,谁都没告诉,独自出了家门,连手电筒都没拿,踏着夜色,蹑手蹑脚走到云家墙外。
原身调皮爱动,爬树翻墙都是小意思,江雨彤小时候也爬过树,虽然没有原身那么厉害,但爬这种矮墙还是没问题的。她顺利爬上墙,轻手轻脚走到东屋门口,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黑色一字夹。
她小的时候常常弄丢钥匙。后来无师自通学会用一字夹开锁。
东屋的门是木门,轻一点,不会发出声音。门开那一刻,江雨彤听到屋里有人发出挣扎声,她飞快将门关上,冲里面嘘了一声。
一束银白的月光自窗户洒入屋内,江雨彤就着那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女生那双警惕的眉眼以及那急促的喘息声。
江雨彤压低声音,“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发出动静,要是被他们听到,我们俩都得玩完。”
女生不再挣扎,江雨彤不再耽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将连在床头的绳子剪断。
绳子缠了一道又一道,江雨彤就着月光,将绳子一一剪断。
“快走吧。轻手轻脚。跟在我身后。”
对方一声不吭,江雨彤知道她比自己更在意这次能不能逃掉。
等人出了门,江雨彤将门重新锁上。两人溜到墙边,打算翻墙出去。
之所以不用同样的办法开大门,是因为云家的大铁门推动的时候会发出吱嘎响。她担心会吵醒其他人。
江雨彤让对方踩着自己肩膀往上爬。瞧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估计这女生以前没爬过墙。
等对方骑在墙头,江雨彤三两步蹿上墙头。
两人齐齐落地,大概落地时声音有点大,屋里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叫声,“谁?”
女生吓得跪倒在地,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江雨彤紧紧抱着她,等她不再颤抖,这才慢慢悠悠扶起她往前走。
突然云家堂屋被点亮,江雨彤拉着女生往阴影处躲,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塞到女生手里,“咱们分开走。你往东走,一直往前就会看到有条高速公路,上了高速朝南走是去省城,反方向是去县城。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就着昏黄的灯光,女生看清江雨彤的眉眼,这是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她的眼睛灵动有神,给身在黑暗中的她带来一丝光明。她牢牢握住江雨彤的手,声音透着沙哑和难以言说的激动,“我叫陆言采。”
“我叫江雨彤。”
耳边传来脚步声,江雨彤不敢再耽搁,示意陆言采赶紧走,陆言采也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顺着江雨彤指的方向一直往东走。
江雨彤站在原地侧耳倾听云家这边的动静。
起夜的是个男人,估计以为家里招了贼,出来察看一圈,骂骂咧咧几句,又回屋睡觉去了。
江雨彤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渐渐恢复平稳,她才开始往回走。
夏天的夜晚凉爽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带给人几分别样的宁静。
江雨彤了结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刚走到蓝家这边,突然夜空划出一声惊呼,“谁在那儿?”
江雨彤吓得心脏快要爆裂,以为云家父母发现陆言采不见了,刚要夺路而逃。突然蓝家墙头蹦下来一个黑影,对方似个灵活的猫儿,将东西往她身上一抛,几个闪身就跑得无影无踪。
而江雨彤猝不及防被东西砸中脑袋,摔倒在地,脑袋有些晕,她刚爬起来,还没站稳,突然手电筒照到她脸上,“谁?”
这是蓝书瑶的声音,不是云家人,江雨彤松了一口气,“是我!”
又一束光照到她脸上,江雨彤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别照了,是我!”
张梅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你怎么在这儿?”
手电筒飞来飞去,最后定格在地上,十几个苹果散在她旁边。
江雨彤捂着肿痛的额头,心脏砰砰跳,理由已经找好了,“我半夜睡不着,想妈妈了,就想到你家借电话。谁知刚走到这边,突然从墙头跳下来一个人,朝我脑袋扔东西,我脑袋被砸个正着。”就着手电筒的光,她看清手指上面居然全是血,怪不得她头有些晕呢,她惊慌失措大喊,“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张梅将信将疑,“真的?”
江雨彤用手捂住额头,“当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周围居住的几户人家听到动静纷纷围过来,很快将这片区域点亮。
张梅有些不信,“这也太巧了吧?早不来晚不来,非在我女儿喊抓贼的时候,你刚好走到这边。”
蓝书瑶倒是信了,“妈,肯定不是雨彤。她知道我们在家,怎么可能会上门。她要是真想偷东西,也该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啊。”
张梅觉得女儿太天真了,“那可未必。要是小偷上门,怎么也不会只奔着苹果啊?只有孩子才会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摘苹果。”
江雨彤捂着额头,“如果你们不信,那就报警吧。我要让警察还我清白。”
大娘大婶一听要报警都被她吓住了,“不用了吧。这么点小事报什么警啊。”
“当然要报警。我只是刚好过来借电话,谁成想碰上这倒霉事。脑袋还被砸了个大包,现在还成了贼,我一辈子都摘不掉小偷的帽子。我不能让别人冤枉我的清白。”
张梅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难缠的孩子,“大晚上借什么电话?白天遇到我们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也不想啊。我爸妈在省城卖菜,每天起早贪黑,要十点之后才回住处。我早点打过去,他们也不在啊。”
有人知道这事,“对,我之前听李玉珍说过这事。这孩子没撒谎。”
也有人觉得她没必要半夜偷苹果,“听说这孩子天天抓知了,卖了不少钱,想吃苹果自己买就是,没必要偷。我觉得可能真是凑巧了。”
张梅拧眉沉思,蓝书瑶晃了晃她妈的胳膊,“妈,我也相信雨彤,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她很会挣钱的。”
其他人七嘴八舌劝张梅,“算了吧,苹果又不值几个钱。孩子偷了又能怎么样。”
张梅还没开口,江雨彤率先不干了,“什么叫孩子偷了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没偷。你们冤枉我是小偷,就是侮辱我的人格,我不接受!”
她看向蓝书瑶,语气透着急切,“你快报警。打110,不用花钱。我要警察证明我的清白。警察不是可以验指纹的吗?我要是偷了你们家的苹果,这些苹果上面肯定有我的指纹。到时候可以作对比。”
张梅见她真敢报警,还说得头头是道,彻底打消怀疑,“行了,行了,没偷就没偷。你看你激动成这样,为这么点小事,就把警察叫过来。你以为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呀。”
其他村民也都劝江雨彤,“是啊,报什么警啊。没偷就没偷。我们也不是不信你。”
江雨彤刚刚只是虚张声势,要是真把警察喊过来,对方看出她之前去过云家就糟糕了。
虽然警察能还她清白,但云家肯定知道媳妇是她放走的。那他们买媳妇花的钱肯定找她爸妈要,村民们还会说她吃里爬外。她家肯定会被村民孤立。
所以她也没有揪着这事不放,顺着台阶下了,“不报警可以。但是你们以后都不能怀疑我。”她将自己的手送到张梅和蓝书瑶鼻端,“你们闻闻,我手上有没有苹果味?”
地上少说也有十几个苹果,小偷摘的时候,肯定会沾上苹果味。但她手上不说没有苹果味,连叶子的汁水都没有,张梅这才信了,“那小偷是谁?你没有看清对方长相?”
江雨彤刚刚以为出声的是云家,心脏差点被吓出来,哪还顾得上看小偷长什么样,她想了半天,也只想起来一点点,“黑灯瞎火,我看不清。但是他身手特别好,从墙头一翻就下来了,呲溜一下就跑了。他往我脑袋上扔苹果的时候,我大概看到他落地时的个头,应该有一米七五。”
张梅问女儿,“你呢?有没有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蓝书瑶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家里停电,我哪看得到啊。我刚刚想上厕所时,发现苹果树上挂着一个人,吓死我了。”
大晚上黑咕隆咚,苹果树上挂着个人,也确实够吓人的。
江雨彤突然想起一事,“会不会是今天来你们家的那个小青年啊。我迷迷糊糊间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跟今天下午那个人一模一样。”她担心张梅说自己故意为自己开脱,她又补充,“不过人有相似,味道也有可能相似。可能是巧合。”
谁知她无心的一句话恰好打消张梅最后的怀疑。张梅之前就觉得那小青年莫名其妙。现在一想对方可不就是提前来探路了吗?
只是人海茫茫,她上哪去找人。
其他人劝她,“估计那人是看你们娘俩不在家,所以才上门来偷苹果。以后你们还是警醒些才好。”
张梅将地上的苹果捡起来,与村民们闲聊几句,正打算带着女儿回家,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我儿媳妇不见了!天杀的,她跑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刚要回屋继续睡觉的村民们瞬间打了鸡血,“快快快!快帮忙找人!快帮忙找人!”
村里谁家出了事,大家都会帮忙。有时候他们的帮助甚至盲目到触犯律法。
江雨彤和蓝书瑶是孩子,自然不需要帮忙,张梅让女儿带江雨彤回家,她抄起一根擀面杖出去。
平常遇到这种事,张梅能躲多远躲多远,但她这会儿在这儿,再躲出去,那就是不团结,要被村里人讲究的,所以她只能追出去。
江雨彤看着漆黑的夜空被点亮,外面到处都是吆喝声,心脏跳得飞快。
还真叫姐姐说对了,村民们肯定会护着云家。
“雨彤?”她正在愣神的时候,蓝书瑶突然叫她名字。
江雨彤回头,蓝书瑶用手电筒的光点了点高几上的电话,“你不是要打电话给你爸妈吗?快打吧?”
江雨彤刚刚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现在也不能打自己脸,笑着道谢。
她拨通电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是房东老太太的声音。她在原身记忆里听过。
老太太的声音很慈祥,让她过几分钟再打过来,她去叫人。
等了三分钟左右,江雨彤重新拨通电话,李玉珍气喘吁吁接电话,“喂?”
江雨彤把自己考上一中的事说了。
李玉珍高兴得不成,连连夸她有本事,末了才想起来,“对了,一中学费多少啊?”
江雨彤还真不知道这事,她立刻问边上的蓝书瑶。
蓝书瑶正站在月光下跳舞,听到她问自己,立刻答道,“一学期要750。”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要不是能听到她妈的呼吸声,江雨彤差点以为电话掉线了。双河中学的学费才两百多,一中翻了三四倍。压力不是一般大。
江雨彤刚要张嘴说学费自己来想办法,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好,妈知道了。你们只要好好念书,我和你爸供得起你们。”
江雨彤抿了抿嘴,“妈,我自己也能挣钱。你们别太辛苦。”
电话那头传来李玉珍愉悦的声音,“好,妈知道了。天很晚了,你快回家睡觉吧。”
电话传来嘟嘟声,江雨彤将电话摆好。
蓝书瑶见她神色有些不安,“你妈是不是嫌学费贵啊,不让你去一中念啊?”她急得团团转,“我跟你说,一中升学率很高的。你一定要记得求你妈,千万别为了省那点学费就去双河中学。双河中学师资力量不行的。”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关心自己,江雨彤忙打断她的联想,“不是。我妈说会供我念书。”
蓝书瑶松了一口气,放开抓住她胳膊的手,“那你刚刚为啥愁眉苦脸的?”
江雨彤知道蓝书瑶从小生活优越,她根本不知道普通人家为了生存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哪还有闲钱念书?
她抿了抿嘴,“我就是觉得我爸妈挺不容易的。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蓝书瑶明显愣了一下。
江雨彤指了指电话,“对了,我刚刚打了两分钟,要多少钱啊?”
蓝书瑶摆手说不用。
“那怎么行!一定要给的。你们家也得交电话费啊。”江雨彤掏兜,这才想起自己的钱都给了陆言采,尴尬得挠了挠头,“我明天再给你送过来。我忘了带钱。”
蓝书瑶还是头一回看到她窘迫,噗嗤一声笑了,“好。”
打完电话,江雨彤也没有直接开溜,黑灯瞎火让蓝书瑶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她没话找话,“对了,你刚刚跳的是什么舞啊?”
“这是芭蕾。再过半个月,我就要考七级了。上了一中,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所以要抓紧练习。”
江雨彤倒是听过芭蕾,也看过不少演出,但是她对芭蕾考级却是知之甚少,于是好奇问,“那它一共有多少级?”
“一共八级。”
江雨彤心里一个劲儿叫乖乖,怪不得人家是女主呢。年年考第一,芭蕾还能考到七级,她不是女主,谁才是。
“你好厉害啊。”江雨彤真心实意夸赞她。
她前世的父母也让她报过乐器。但她在课上昏昏欲睡,根本听不进去,只能作罢。没想到蓝书瑶这么有毅力。
蓝书瑶被别人夸,还没觉得什么。但她被江雨彤夸,就觉得特别满足。大概在她心里江雨彤是她从小就羡慕的人,被对方夸赞,就好像被对方认同。那是双倍满足,她脸颊微红,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自豪,“你这么聪明,如果你也学这个,一定也能考上。”
江雨彤打死都不敢夸这个口,她就是个四肢不勤的书呆子,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得亏她前世还知道控制饮食,否则以她的运动量,前世早就发福了。
两人聊得正欢,张梅终于回来了。
蓝书瑶迎上来,“妈,找到人了吗?”
张梅累得直喘气,“没有。黑灯瞎火,上哪找啊,人早跑了。”
外面传来争执声和嚎哭声,江雨彤心里有鬼,不敢出去。
蓝书瑶平时很少关注村里的事,有些好奇,“妈,外面怎么了?”
张梅坐在椅子上歇息,“儿媳妇不见了,一万块钱白花了。云家正在找人算账呢。”
找人算账?媳妇不是花钱买的吗?人贩子又来了?
蓝书瑶刚要追问,江雨彤抢先一步开了口,“找谁算账?人贩子吗?”
她一定要看看谁是人贩子,就算不能去报警,也要写封匿名信告发他。
张梅嗤笑一声,“不是人贩子。人贩子早走了。”
蓝书瑶和江雨彤都糊涂了,“那他们找谁算账?人不是自己跑的吗?”
张梅对云家没好印象,害她大半夜睡不成觉,语气也不怎么好,透着嘲讽,“锁在家里怎么可能跑。肯定有人帮她。听说那锁还好好的。云志他妈正揪着村里那几个会开锁的人不放。我看她这是想讹人家的钱。”
江雨彤心虚,她这是给其他人家添麻烦了。不过天这么晚了,她也不好再打扰两人休息,趁机提出告辞。
张梅也没当一回事,打死她都想不到放跑云家儿媳妇的人是江雨彤。谁叫她只是个孩子,谁叫她不会开锁呢。
江雨彤出了蓝家,看到云家路口吵吵嚷嚷,似乎在争执什么。她做贼心虚,连热闹都不敢看,转身往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