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谨之收到了一封明衍帝给他的信,让他尽快赶往虞国的曼陀山,什么事没有说。既然是皇上的命令,他不能不从。遂,拿着信去乾阳宫找太子。
苏初初正好因为身体不舒服,去了偏殿休息而错过了见云谨之。
“……初初这孩子,臣就拜托殿下照拂一二了。从前这孩子和七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就调皮捣蛋,现在虽然长大了,可也只是小调皮变成了大调皮,本质还是没变的。”
“所以,舅舅的意思是,表妹还是那个小滑头?”紫长生笑道,浑身所有的气势收敛殆尽,语气言辞间,也带着明显的亲近和敬意。
云谨之点头,“是,殿下全当她还是那个小女孩儿。”
紫长生道:“她失忆了,舅舅知道吗?”
云谨之道:“这个臣知道,皇后娘娘还托红玥神医去看过她,但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除了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其他都很好。”
“不可能无缘无故会丢失那么多年的记忆。”
“嗯,臣也觉得有蹊跷。那臣也拜托太子殿下,帮初初找回从前的记忆。”
“我尽量试试,如果没能找回来,舅舅也别怪洛儿。”紫长生自称小名,更显得和云谨之亲厚。
“不会不会,臣绝对不会怪殿下的。那初初就拜托了。”云谨之向紫长生行了君臣之礼。
紫长生亲手扶起他,“如果舅舅看到父皇,就告诉他,这次他不用和母后急着回来,尽情游山玩水。”
“殿下有心,臣一定转达。”
云谨之离开了乾阳宫。
紫长生亲自送他出了宫门,才回身望着偏殿的方向,“记忆和每个人的命格运道密切相关。如果没有记忆,相当于又重生了一次,所有的一切从头再来。这样的好事,着实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起码,孤就想要重来一次。”
一旁低头候立的文渊海,听到紫长生的话,极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紫长生,然后又低下了头。
紫长生道:“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孤恕你无罪。”
文渊海忙道:“没有,奴才没有任何想法。”
紫长生侧头看了看他,见他确实不敢说,便朝前走了,“罢了,陪孤去一趟御书房。”
“是,殿下。”文渊海跟在紫长生的后面,恭谨的低着头。有道是伴君如伴虎,言行举止,一丝行差踏错,很可能小命就不保了。少说少错,言多必失。
苏初初得知云谨之离开了京城,前往虞国,立即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更加的惭愧了。
“我想送干爹一程,哪怕就远远的看他一眼。”
“晚了,他出宫后就直接带人出城了,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如果你现在快马加鞭,朝望京城的方向走,或许还能追上他。”
“那就算了。”苏初初立刻拒绝。
“呵呵,你不会用怕他的。舅舅过来跟孤辞行,一直都在说你,让孤照拂你。便是孤的母后,都不见得被他如此的惦念。”
“皇后娘娘有皇上护着啊,干爹自然是放心的。我一个没有亲娘,只有后娘和‘后爹’的可怜儿,自然是让人怜惜。”苏初初还摆出一副天见犹怜的可怜模样,楚楚动人的瞅着紫长生。
紫长生微微一愣,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把她本来刚睡醒而乱毛毛的头发,揉的更乱了,“嗯,小可怜儿。”
……
在皇宫里住了几天后,春闱的时候到了。
苏初初一大早就出宫前往贡院,参加考试。考场男女考生是分开的,女考生另辟了一个院子——宣招阁。
而现在宣招阁内,就只有苏初初一个考生,还另有一个监考的考官盯着。
苏初初看着监考的考官,问道:“怎么就我一个?”
考官回道:“就只有你一个报名的,准确的说,只有你一个成功报了名。”
“就我一个?”
“嗯,赶紧写答案吧。如果实在不想考试,和本官纯粹聊天也行。倒时候,指定你第一个落榜。”
“知道了,我这就写。”苏初初开卷,看着此次考题——乱世。
苏初初想了一会儿,开始下笔作答。
考官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盹儿。苏初初进考场之前,被接二连三的检查过,身上没有带任何作弊的东西,所以不怕她身上有答案。而这个考场,就知道她一个人,也更不怕会交头接耳,所以就抱臂睡着了,着实不用担心苏初初什么。
苏初初见考客官睡了,也没有半点轻忽。
皇宫内,紫长生批阅奏折,看到一半的时候,问一旁伺候的文渊海,“考试开始了吧?”
“回殿下,春闱已经开始了。”文渊海道:“可要给苏姑娘准备补汤,送进考场里。这一考就是整十天,听说便是男子也要脱层皮下来,苏姑娘可别熬不住了。”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紫长生看着手里的奏折,是关于地方春汛的,“对了,此次考题是什么?”
文渊海回道:“乱世。”
“乱世?”紫长生诧异,“父皇怎么会出这样一道考题……”
文渊海默然,眼观鼻鼻观心,躬身而立。
日出日落,月缺月圆,一日又一日。
整整十天,所有参加春闱的考生,终于考完了,交卷离开贡院考场。
进来时的神采奕奕,此刻皆是疲惫不堪。甚至还有因为骤然放松和身体疲惫,而昏迷过去的。
苏初初呀白着一张小脸儿,本来就纤瘦的身材,现在已经成了竹竿架子。身上的士子袍,穿在身上,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估计来一阵大风,她都能跟风筝一样,飘在天上。
贡院门外,多是考生的家人,有马车、有软轿,哪怕一辆人力板车……都是有备而来,知道考试完后,这些考生都活脱了一层皮,很难走回家的。
这些马车里,有一辆宽大的马车,格外显眼些。因为这辆马车,整个车厢都是漆金的,车门上还刻着苏字。
是临玥城苏家的马车!
不少认出来的人都明明暗暗的打量着这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