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天天气好,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艳阳天,好些人都到三房来串门子。看到傅瑾珩在写对联,不少人都在心里遗憾,早知道赶得及,就不去街上买对联,等着傅瑾珩回来写了。
傅瑾珩写虽然也收钱,但也就收个笔墨钱,比街上要便宜好几文呢。只是买都买了,人们也就叹口气算了。
村里人对读书人虽然有一种盲目地崇拜,但识字的人不多,只看到傅瑾珩写,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看了一会,大部分的人都没了兴趣。有的人打探起了开春种植的事,有的人则好奇地打量林萱。
林萱手巧,抬手就剪了一个福字。她剪的福字不只是单一的福字,福字周围还剪了三条鲤鱼,三条鲤鱼头尾相接,围成一个圈。
村民们原本只是随意地看看,但当林萱三两下,就用红纸剪出来一个福字,而且那样式比街上卖的还好看之后,顿时惊呆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唉哟,傅娘子这手可真巧,瞧瞧这鱼剪得,就跟真的一样。”
傅明岚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林萱,崇拜道:“嫂嫂,你剪的窗花真好看,比街上卖的还好看。”
林萱笑道:“来,我教你!”
旁边几个小姑娘看着林萱耐心又细致地指导傅明岚剪纸,都羡慕得不行,有胆大的小姑娘小声道:“徐家嫂嫂,我们也可以跟你学吗?”
林萱愣了一下,抬头望着几个小姑娘,过年了,即便是家贫的农家,也都换了尽量好的衣服,但有个的女孩身上的衣服还是打着补丁,但反观一旁的男孩子,基本都是一身新。
林萱知道,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重男轻女,这些女孩的不能读书,家里的农活还大部分都是她们干,家里缺钱了,首先卖的也是女孩子,在这个时代,女性的生存环境真的很糟糕。
大概是同为女性的关系,林萱总是忍不住把自己代入到那个环境中人,然后生出无限的恐慌与同情来。
她笑了笑道:“好哇!不过我这里纸虽然有多的,但没准备那么多剪刀,你们家有剪刀吗?有的话,自己准备剪刀,都可以过来学。”
几个小姑娘没想到林萱真的会答应,都激动道:“家里有的,等一下,我们回去拿。”说完,一溜烟地跑了,深恐慢了,林萱反悔。
几个妇人见了,也试探着开口道:“我们也能跟着一起学吗?”
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林萱没什么问题,“当然可以,不过我这里没这么多纸,要你们自己准备纸和剪刀。”
林萱说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大家还挺高兴的,但听到后面一句话,顿时都笑不出来了。
剪刀谁家里都有,算不得什么稀奇玩意,但纸就不一样了。纸那般精贵的玩意,谁舍得买那么多啊!
一听说要自己准备纸,几个妇人都打了退堂鼓,讪讪地道:“我们这大年纪,学东西慢,就不跟小年轻抢机会了,还是让孩子们学吧!”
一群女孩子,很快拿了剪刀过来,林萱拿了几张裁剪好的方形纸给她们道:“今天先教你们简单的。”
拿到鲜艳的红纸,女孩们都有些紧张,不安下剪刀,还是林萱一再的鼓励后,几人才拿起剪刀,慢慢地跟着他的动作,剪了起来。
林萱一共教几人剪了三个图案,除了教她们剪最简单版本的福字外,另还教几人剪了小雪花和灯笼。
小雪花最简单,基本每人都学会了,福字和灯笼,只有三个人学会,其中一个叫陈招娣的小姑娘,学得最好。
林萱让几人把自己剪的窗花都带回去,当作纪念,几人都开心的不行,再三给林萱道过谢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林萱本来只当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到了傅以林与陈氏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陈氏如往常一样,又找了傅婆子念叨:“娘,你看老三家取回来那个千金小姐,宁愿提携外人,都不愿意帮本家,你说她是不是心头恨我们,故意的?”
陈氏是嫉妒三房,还没放弃从三房得好处,但听说了二房的事,又给吓到了,不敢直接去找三房,只能找傅婆子念叨。
但傅婆子却是想到了傅以桥和刘氏二人,今天是过年,但两人却还被关在大牢里。
虽然那天因为沈氏的话,她想了很多,对两个儿子的孝心也短暂性地产生了怀疑。对自己的晚年的养老问题,亦无比的担忧。
但傅以桥到底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又哪里放得下。
正想着如何帮二房两夫妻说好话,让傅瑾珩去县衙,将两人接回来,听了陈氏的话,傅婆子不免也想多了。
难道,三房这般对她们,当真是因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