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难以释怀并不仅仅是因为娇娇受伤本身,还来源于胡庆民和祝心柔的态度。
胡庆民虽然是娇娇的父亲,但却几乎没尽到过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几乎从来没有亲自照顾过娇娇。
而他唯二照顾娇娇的两次,还都出了事情。
第一次是不小心让娇娇从床上掉了下来,差点摔破头。
第二次就是娇娇的手和脸被碎玻璃划伤,留下很深的疤痕。
而这两次意外之间,相差不过一个星期。
在发生第一件事之后,祝晚秋虽然没有发火,更没有对胡庆明说什么,但却私下提醒过祝心柔,尽量别再让胡庆民一个人照顾娇娇。
祝心柔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只过了一星期,就发生了第二次意外,还造成了那么严重的结果。
那段时间祝晚秋一边担心着娇娇的伤,一边愤怒着胡庆民的粗心大意,一边气恼着祝心柔的不上心,还要忙着家族事业,简直心力交瘁。
而那个时候的胡庆民又在做什么呢?
他嘴上说着后悔懊恼,却一次医院都没去,更没关心过娇娇的伤,反倒以伤心自责为由直接回了胡家,直到娇娇出院才回来。
当时若不是祝心柔极力为胡庆民求情,哭着不肯离婚,胡庆民恐怕早就不是祝家的女婿了。
不过两人虽然没离婚,但这件事却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了祝晚秋的心头,让她很难再给胡庆民好脸色。
祝心柔自然知道母亲说的是哪件事,顿时羞愧得连耳朵都红了:“妈,这些都是我的错。”
“这些确实是你的错!”祝晚秋厉声呵斥,“如果不是因为你找了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我的娇娇又怎么会受这么多委屈?脸上又怎么会留下那样一道疤?如果不是遇到了小晚丫头这个福星,你让娇娇这辈子怎么过日子?”
祝心柔把头压得更低了,她的心里也很难受,但又能怎么办呢?一边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丈夫,一边是乖巧懂事的女儿,这让她怎么选择?
她只是想拥有一个和和睦睦、圆圆满满的家庭,难道就这么难吗?
见女儿闷着头不说话,祝晚秋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地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对于优柔寡断的祝心柔来说,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她仔细斟酌了一下,才期期艾艾地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会让庆民尽量少和胡家那边的人往来,只是那边毕竟还有他的亲生父母,恐怕很难彻底断开。”
说完这些,祝心柔再次闭上嘴巴,继续保持沉默。
祝晚秋简直失望透顶,她本以为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女儿就算再优柔寡断,也能看清事实,不可能继续无动于衷,但结果太让她失望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力重新教导女儿,且就算教导了,怕是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祝晚秋直接沉下脸来:“你直接做个选择吧,是继续陪着你那个好丈夫,还是留在祝家陪着我和娇娇?”
听到这话,祝心柔整个人都懵了,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不是她第一次因为丈夫的缘故,而站在母亲面前受训,但以往每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母亲顶多指责训斥她几句,却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祝晚秋:“妈,您刚刚说什么?”
祝晚秋回视着祝心柔,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如果你选择继续陪着胡庆民,那就和他一起去胡家吧,不用再回祝家了。”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祝心柔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脸上满是震惊和不解:“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您的女儿,怎么能去胡家呢?咱们家的规矩不是早就定好的吗?”
祝晚秋的表情很紧绷,语气也很严厉:“既然你还知道自己是祝家的孩子,那就听我的和胡庆民直接离婚,彻底断开关系。”
这下祝心柔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她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态度上还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张了几次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祝晚秋清冷的目光注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虽然心里感到十分不敢置信,但祝心柔已经可以确定,母亲这些话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让她作出选择。
但这种事,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出选择?
一面是陪伴了她多年的丈夫,一面是乖巧可爱的女儿,哪一方她都舍弃不了,这让她怎么选择?
见女儿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祝晚秋的脸色愈发疲惫:“从前种种其实并不能全怪你,也有我的责任,是我顾虑太多,没能及时止损,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若是娇娇三岁的时候,我就坚决让你和胡庆民离婚,娇娇又怎么会受今天的委屈?”
说到这里,她揉着眉心长叹了口气:“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娇娇今年七岁,虽然已经记事了,但只要时间过得够久,总会忘记当初这些伤害。”
说完这些,祝晚秋抬眸看了祝心柔一眼,语气瞬间转冷:“既然你不想做决定,那就由我来帮你做,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去胡家找胡庆民吧。”
祝心柔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虽然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恐怕都改变不了母亲的决定,但还是忍不住为胡庆民求情道:“妈,我知道您不喜欢庆民,也知道他确实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他毕竟是娇娇的爸爸,他对娇娇造成的伤害都是无意的,其实他心里也很难受……”
“够了!”祝晚秋忍无可忍,厉声打断了女儿的话,随即扬声道,“赵嫂,麻烦你去帮心柔收拾下衣物,再通知司机,让他准备好,待会儿送心柔去胡家。”
赵嫂是祝家聘请的保姆,在祝家做了很多年,对于祝家的这些事情也算了解,闻言,虽然心里有些舍不得祝心柔,但也知道祝晚秋的决定没有错,再加上职责所在,只得应声道:“夫人,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