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此胭脂水粉并无任何不妥。”
连孙院正都如此说了，那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如此一来，就更加玄乎了。
既然胭脂水粉都没有问题，福安又是如何中毒的？
翠屏也不敢置信，要求查验郡主用过的脂粉，她怕是有人从中掉包了。
没有，跟早晨她给郡主上妆时一模一样。
皇后见翠屏脸色苍白，不由得问道，“有不妥之处吗？”
“秦娆给郡主的香丸，郡主让奴婢每日熏两粒，只剩六粒，没有错。香膏，郡主每日都有涂抹，用了不到一半，分量是对的。”
秦娆和夜墨澜同时松了一口气。
没错就好。
秦娆相信景王，他答应的事应该不会有问题，但秦娆还是担心他的手下粗心，特别交代要将分量匀得至少表面看不出来。
翠屏是福安的贴身婢女，每日都盯着这些，肯定知道得非常清楚。
也幸好她有装了一些香膏香丸在药箱里以备不时之需，不然今日可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怎么会无毒呢？”
“是不是福安期间又用了什么脂粉？你仔细想想。”
“不曾，奴婢一直守在郡主身边，后来郡主撇下奴婢去了怡和殿，奴婢就没有跟着。不过，郡主在御花园时碰到了秦娆，秦娆问了郡主用的什么熏香和脂粉，夸了郡主几句，最后还将新炼制的香丸给郡主闻，郡主觉得气味好便将香丸要走了。”
毫不意外，秦娆给福安的那袋香丸，又被要求检查是否有毒，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而秦娆问福安的那些问题，似乎也并不突兀。
她自己制香调香，闻到福安身上的熏香很不错，多问两句也没有不妥。
归衍道，“以福安郡主的毒发情况来看，她中毒至少有两个时辰。若是小师妹的香膏香丸有毒，福安每日都用，岂非早已毒发？”
说的也是。
没毛病。
秦娆突然开口，声音清脆，“翠屏姑娘，早晨郡主是几时梳妆？”
“卯时末。”
“发现郡主尸首是何时？”
“应是巳时正。”
卯时末已经过了六点半，四舍五入是七点，巳时正是十点，这么说，尚未到毒发的最少两个时辰。
秦娆想起了福安体内的蛊虫。
归衍也意识到了时间差的问题。
但福安死时七窍流血，容颜苍老，还有清晰的蜘蛛纹，的确是中了“红颜枯骨”。
“皇上，臣女请求查看福安郡主的尸体，臣女保证不会惊扰郡主。”
归衍也拱手道，“郡主的死因仍有疑点，草民请求一同前去。”
康平长公主不在，只要皇帝发话，就没人敢阻拦。
“准。速速查明原因。”
皇帝在这里已经耽搁了许久，不想再拖延下去。
裴钦和裴砚祖孙俩也跟着去了。
五皇子六皇子盯着秦娆的背影，神色各异。
六皇子一脸阴沉，捏紧手里的玉笛，内心显然极不平静。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要求在一旁查看，此案交由他俩负责，不能错过每一个细节。
秦娆求之不得，有人作证最好。
归衍身为男子，不能亵渎了福安郡主，只能通过表面现象来辨别福安的死因，若是福安的中毒时间吻合，就不会有秦娆什么事了。
福安的尸体已经冰冷，开始慢慢变僵。
秦娆装作探查她的口鼻和手指，实际在用玉葫芦探查她体内的蛊虫是否还在活跃。
“小师妹，可有发现？”
人已死，没有脉搏，归衍又不能碰福安，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秦娆静默了片刻，“我有了初步怀疑，现在我需要蜂蜜。”
“蜂蜜？”
“对，就是食用的蜂蜜。”
有嬷嬷去请示皇帝，皇帝自然准奏，嬷嬷便去了御膳房取来了好几罐蜂蜜来。
裴钦谦虚求教，“小师父，这蜂蜜有何用？”
“你们可听过赤蜂蛊？”
三人皆是一惊。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显然都知晓此种蛊虫。
“秦姑娘说的可是一种形体像蜂，浑身赤红的蛊虫？”
“正是。”
秦娆将五罐蜂蜜的盖子都打开，放在了福安的腰侧旁。
“据说赤蜂蛊是用蜂蜜蜂蜡等甜食养活，对蜂蜜的气味极其敏锐，即便蛰伏得再深，闻到蜂蜜的甜味便会开始活动。”
几人都盯着那几罐蜂蜜。
没多久，一条浑身赤红的虫子从福安的腹部钻了出来，然后扭动着身子飞快的朝蜂蜜罐子爬去。
紧接着，两条，三条，四条……
竟然有十几条之多！
每条的体型都如蜂一般，通体赤红，如珍珠粒大小。
旁边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脸色都变了。
就连归衍、裴钦、裴砚三人都头皮发麻。
秦娆的心沉甸甸的。
中了那人的奸计！
她拽紧了拳头。
有嬷嬷飞奔着跑去向皇上禀报此事。
帝后和妃子们连忙赶来，几位辈分高的老夫人也跟了来。
秦娆从药箱里拿了手套戴上，用镊子从罐子里夹了一条还在蠕动的虫子。
“皇上，这是赤蜂蛊，福安郡主不仅中了‘红颜枯骨’，体内还被种了蛊。”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作证，“臣等也看见了，这些虫子的确是从福安郡主的身体里钻出来的，每条有这么大。”
刑部尚书比了比尾指指尖。
皇后和珍贵妃等人脸色骤变。
“蛊虫，那岂不是南越国才有的？”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秦娆往蜂蜜罐里洒了药粉，那些虫子剧烈扭动，然后全部都不再动弹。
秦娆拿手术刀划开了赤蜂蛊，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有紫黑色的血流出来。
几个妃子面色惨白，忍不住转身干呕。
皇后头皮发麻，“秦娆，你！”
秦娆表情非常淡定，“这种蛊虫以蜂蜜为主食，但更喜欢吸食鲜血，这等虫子早已将郡主体内的五脏六腑啃得不成样。”
所以她也救不了福安。
“秦娆，别说了！”
人突然暴毙就已经够惨了，还成了这副模样，如今还被虫子吃了那什么……
“很丧心病狂是吧？”
残忍本来就是那人的行事风格。
“此人不仅有诡异的‘红颜枯骨’这种毒，还精通蛊术，应该是个用毒行家。”
皇帝气得脸色发青，“查，一定要彻查！”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顿感压力巨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