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生产血崩，意识涣散，昏迷过去，脉象也近乎于无。
把夜墨澜骇得抱紧她，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唤回来。
归衍和裴砚看到秦娆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气若游丝，两人又惊又怕，连忙使出浑身解数给秦娆医治。
所有名贵的药材都用上了。
秦娆的脉象却没有好转。
但是万幸的是，血止住了。
否则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秦娆定然会失血过多而死。
外头的纪太后听到秦娆出事，也顾不上皇孙了，急忙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进去。
“快去给皇后看看！”
太医们自觉自己的医术是不及归神医的，可他们不敢不从，诊脉的结果都让他们变了脸。
皇后娘娘这是，回天乏术了。
但是谁都没敢跟皇上说那句“准备后事”。
皇上的脸色着实可怖，谁要是敢说那几个字，毫不怀疑，皇上会亲手拧断那人的脖子。
所以明知道皇后娘娘如今快要不行了，却还是坚持着。
此时，慈宁宫也得到了消息。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夜里就经常睡不着，以前还有秦娆的香，能安稳入睡。
现在不行了。
秦娆的香也早就用完了，一直没有补上。
太皇太后是开不了这个口的。
邢嬷嬷进来服侍她起夜。
“谨元殿那边生了没？”
“正要跟您说呢，小喜也是听谨元殿他老乡海棠说的，皇后娘娘怕是不好了。”
邢嬷嬷压低声音，“皇后娘娘生下了龙凤胎，小皇子先出来，后是小公主，生完小公主之后，皇后娘娘大出血。
陛下把归神医和裴太医都召进宫，可还是……”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
“是她命薄，怪不了别人。”
邢嬷嬷心里却道，皇后娘娘看着是个有福相的人，怎么会命比纸薄？
那刚生下的两个皇子公主，岂不是没了娘亲？
怪可怜的。
太皇太后接过邢嬷嬷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温开水。
“老天看不过眼，她这一去，留下两个幼小的孩子。”
“可不是？”
“到时候皇帝再娶个贤惠温柔的继后，不亏待那两个孩子就行。”
温柔贤惠的女子，是不会像秦娆那般善妒，连皇帝要拓展后宫都不行。
“皇帝再选秀纳妃，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身为皇帝，还会缺子嗣吗？
只要女人够多，皇子公主什么的，可以有很多个。
“那边要是传来消息，你就替哀家走这一趟。
哀家年纪大了，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这面子上，你给哀家做足了。”
邢嬷嬷点头应是。
可心里却有点发寒。
这皇后娘娘还没有去呢，太皇太后就想到这一层去了。
虽然太医们束手无策，皇后娘娘只怕是真的撑不住了，可到底现在还有口气在呢。
谨元殿这边气氛低迷、凝重。
宫女内侍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尽职地忙着手里的活儿。
产房里传来抽泣声。
刚生下来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声嘶力竭地哭着，宋嬷嬷和两个乳娘手忙脚乱地哄着。
虞氏眼眶通红，“了缘大师说过，娆娆是个有福气的人，肯定会吉人天相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她自个。
荆寒梦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守在一旁。
夜墨澜眼看着秦娆的脸色越来越灰败，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很难受，很挫败。
“归神医，你一定要救救娆娆。”
归衍面色很难看。
“她是我小师妹，不用说我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现在你们先出去吧，我需要安静的环境。”
虞氏婆媳只能忍痛走了出去。
夜墨澜不舍得松手。
他怕自己只要一松开，娆娆就真的离他而去了。
紫苏泪眼迷蒙，临出门前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连忙擦干眼泪，“对了，娘娘两个月前就制好了一瓶药丸，说是如果她生产时出现危急情况就拿来服用。”
归衍气急败坏：“你怎么不早说！药呢？”
“在药箱里，红色的那瓶。”
归衍连忙翻出那瓶药。
“娘娘说要连续服用三天，每次两粒，一天三次。”
归衍把药丸倒在手心，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一粒粒圆润如珍珠，色泽清亮，一看就绝非凡品。
“这药里头包含了血参、雪莲、灵芝等多种名贵药材，既然小师妹这么说，那就先给小师妹服下。”
夜墨澜把药夺过来，亲自喂秦娆。
秦娆没有吞咽意识，夜墨澜只能把药放进她嘴里，然后喂了点温水。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裴砚神情激动。
“脉象越来越有力了！”
秦娆的药发挥了效用。
归衍也过来诊脉，“是小师妹的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话，夜墨澜高高悬起的心，总算落地了。
度过危险就好。
“娆娆何时能醒？”
夜墨澜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好说，小师妹血崩，又刚生了两个孩子，身体脱力，最快得等明儿一早。”
“嗯。”
夜墨澜抓着秦娆的手心里都是汗。
“既然小师妹没事，我们就先出去了，今晚会在宫里守着。”
“嗯。”
夜墨澜本来还想和秦娆多待片刻，可想到她刚生了孩子，身体还得清理，便让人打了热水进来，想亲自帮她擦拭干净。
秋然和陈妈妈吓得赶紧跑进来阻止。
“陛下，这里有奴婢就好了，您先去歇一歇吧。”
夜墨澜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斧子劈开，疼痛欲裂。
等秋然她们把秦娆擦拭干净，给她换了身干爽的衣物，夜墨澜又疾步走了进来。
连两个孩子都来不及看一眼。
纪太后见他如此，也不勉强了，自己负责看顾两个孩子。
知道秦娆脱离了危险，浑浑噩噩的虞氏和荆寒梦才稍微清醒些。
纪太后见她们辛苦，便让人收拾了一处偏殿暂时让她们住下。
已经夜深了，明儿再出宫也不迟。
归衍和裴砚，还有太医们都不敢离开，在谨元殿守了一晚上。
生怕皇后娘娘有任何差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