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顶着众人关怀的目光从机关宿舍出来,怀里揣着苏文山给的六百块钱。
在这个时代,抵苏文山一个多月工资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最多能要个三百,可见苏文山多心虚。
骑车路过邮政路的时候,正好看到有运包裹的货车在邮局门口卸货,苏软想起刚刚李梅花提起李若兰抚养费时苏文山和杜晓红的反应,直接拐了过去。
邮局已经快下班,两个人在分拣信件和包裹,柜台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
苏软问道,“有没有苏文山的信或者包裹?”
中年男人查了一下道,“没有,是不是还没到?”
苏软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倒也谈不上失望,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鬼使神差的问了句,“有没有苏软的?”
问完就觉得自己犯了傻,李若兰应该知道她对她排斥的态度,怎么可能给她寄东西。
然而却听旁边捡包裹的工作人员道,“有,你这运气还真好,我正好看到。”
很快柜台里的中年男人就拿着东西过来,“一个包裹,一张五百块的汇款单。”
“钱今天取吗?”
苏软回过神来,“取!”
“汇款单的表格在这儿填一下,身份证拿来。”
苏软拿出身份证,这时候的身份证只是一张塑封的卡片,平时用处不多,也亏得苏软重生回来之后对苏家防备心重,这唯一的重要证件随身带着。
她一边填汇款单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汇款单如果我本人没办法来的话,别人能代取吗?”
工作人员道,“拿你的身份证,或者户口本也可以。”
她的户口本一直在苏文山手里的……
苏软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几乎可以肯定,苏文山绝对私吞了李若兰汇给她的钱,怪不得给钱给的那么痛快,感情根本就是她自己的!
她有心想查一下李若兰总共给她汇过多少钱,但如今电脑还没有普及,邮局所有的存档都是纸质的,她想查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怕查不到。
还不如直接去问李若兰快一点,苏软看着包裹上的地址,几乎一眼就死死的记在了心里。
上辈子和李若兰相认的时候,他们也已经到了燕市,苏软同母异父的弟弟也只是给她讲古的时候提到九十年代他们一家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低谷动荡,搬过几次家。
因为是比较苦的一段日子,他寥寥几句话带过,所以苏软也不太清楚李若兰现在的具体住址,而苏家对于李若兰的信息更是严防死守,她还以为需要无头苍蝇一般多转几个地方去打听呢。
看来老天还是待她不薄,让她这么快就找到了李若兰的具体住址。
回到苏家沟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苏老太太见她这么晚回来也没多问,只是吃饭的时候一直欲言又止。
苏软已经从杜晓红的态度知道了他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自然懒得理会。
而老太太因为心虚,她做什么都不过问,苏软晚上不睡觉去堂屋点灯,老太太没嫌弃费电,反而关心了两句。
确认老太太睡着之后,苏软拆了包裹。
是一双牛皮小跟鞋,鞋盒里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女儿苏软亲启”。
苏软小心的拆开,读完之后不由红了眼眶。
这封信其实没多少内容,但苏软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不难猜出这背后李若兰为她考虑了多少。
为了防止苏文山对她不好,李若兰甚至还在村子里安插了眼线。
苏软这才明白,为什么苏文山没有彻底拦截所有的东西,只是骗她说是他自己买的,一来是李若兰只买适合她用的东西,二来东西寄出去之后,李若兰会打电话问村子里要好的朋友,她寄给苏软的东西有没有收到。
如果没有,她定然是要找苏文山麻烦的。
可惜李若兰还是漏算了苏家对她灌输的仇恨,让她对于亲妈的一切信息坚决排斥。
老太太整天说胡婶子是李若兰当年的好友,李若兰能顺利离开对方帮了不少忙,还总是想着挑拨他们父女的关系,苏软因此对胡婶子敬而远之,能不理会就不理会。
……
【如果你想妈妈,或者受委屈了,就去找胡婶子,她有妈妈的电话,妈妈去接你。】
苏软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倔强和偏执,明明李若兰给她准备了那么多条路。
就像今天拿到包裹,根本不是老天待她不薄,全部都是李若兰处心积虑的结果,这样的信也许不知道写了多少,只要她起了一点想要找妈的心思,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李若兰。
可是她都做了什么呢?因为害怕会动摇,就坚定的固守着自认为的仇恨。
只为了证明不是李若兰抛弃她,而是她不要李若兰,努力的维护无耻的苏家,伤害着真正爱她的人,想让对方后悔,这样的她和苏文山有什么区别呢?
手腕上传来痛楚,苏软看着手腕上扣破的皮,深深吸了几口气把那些自厌的情绪压下去。
错了就是错了,老天都已经给了她机会改正和弥补,她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颓丧呢?
苏软把牛皮鞋穿在脚上试了试,果然刚刚好,想了想,把红裙子也拿出来,一起塞进包里,去市里就穿这一身了。
把明天出门要带的东西都整理好,苏软才想起来数自己今天赚的钱。
苏文山来的不算早,而且因为他的催促,后面卖的反而有些快,她拿出来的那些发圈全部都卖完了。
收益比昨天还多了五块钱,七十二块钱,如今她自己赚的积蓄总共有一百四十六。
从苏文山那儿坑来的五百和李若兰汇来的五百共一千。
苏软想了想,从一千里抽出来两百和她自己赚的钱放在一起,剩下的九百她打算去市里办个存折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苏软起了个大早,做饭的时候老太太追进灶房里,忽然有些担忧道,“也不知道青青和你二婶儿怎么样了?可千万别胡来。”
“唉,说起鹿鸣琛,怎么会变成那样啊,小时候长得别提多漂亮了,跟观音身边的玉童子似的,谁见了都想逗一逗,也爱笑,看着能让人心都化了。”
“还特别聪明,我记得三四岁的时候,她妈教他的唐诗三百首就都会背了。”
“……说起来,小时候他确实最疼你呢,你那会儿喜欢跟在大孩子们屁股后面跑,就他最照顾你,给你摘果子,抱着你过水坑……”
“……你棉花那个小名还是他给你起的,不过只能他叫,成天棉花妹妹长,棉花妹妹短的,但只能他自己叫,别人都不许。”
老太太这个切入点找的不错,鹿家人搬离苏家沟的时候,她也六七岁记事了,印象中是有个极其漂亮的小哥哥对她很好。
可是那个记忆太模糊了,她熟悉的是那个让很多人敬仰和念念不忘的英雄鹿鸣琛……
老太太还在继续,“……听说这次执行任务虽然受伤,但是立了大功,部队给了不少抚恤金……”
苏软盛了粥往外走,“您放心吧,人家那么优秀,咱肯定配不上。”
老太太一噎。
苏软心中冷笑,就算真的要和鹿鸣琛结婚,也不是被苏家和鹿家按着头嫁,得按照她的要求来,到时候低头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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