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周邦彦琴弹的很好，就连徽宗都听的入了迷。
不过蔡攸却撇了撇嘴，觉得周邦彦这技术真是差到不能再差了，就连后世少年宫里那些小孩弹的都比他好。
一曲奏罢，周邦彦睁开双眼，颇为骚包的甩了甩头。
起身说道:“在下琴艺拙劣，献丑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嘴上虽是说着谦虚的话语，但脸上却是满满的显摆之色。
“赵公子，现在轮到你了，我可是很期待听到赵公子的琴声啊！”
徽宗闻言有些不自然，他琴艺本就不俗，但刚刚见识到了周邦彦的琴艺，徽宗暗叹自愧不如。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己的琴艺就是不如人家。
怎么办？怎么办？这一局绝对不能输，要是输了，脸可就丢尽了。
不经意间，他又瞥向蔡攸。
以前就听老蔡京说起过，自家儿子在琴艺上的造就有着独特的见解。
徽宗虽然没听过蔡攸弹琴，但也相信老蔡京所言。
老蔡京是什么人？那可是全东京城中最挑剔的人。
吃饭必须得用银筷子，听曲必须得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所唱出来的。
虽然蔡攸是老蔡京的儿子，但能让最挑剔的人都竖起大拇指夸赞其琴艺好，那徽宗也必然相信。
“咳咳，这两天手有些浮肿，这一局就让我的随从代替，相信周公子不会计较吧！”
看见徽宗指着自己，蔡攸懵了。
“小爷啥时候成随从了？”
“不会不会，既然赵公子身体不适，那换这位小公子替代那也是一样的。”
周邦彦心里大喜，暗骂徽宗蠢笨如驴，竟派出一个小孩来跟自己比试，这不是变相的要让自己赢么！
他瞧不起蔡攸，一个小孩能有多厉害？
“小孩，你就随便弹一首就行，要不人家该说我欺负你了。”
周邦彦说完，便猖狂的大笑了起来。
蔡攸火了，直接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瞧不起谁呢？小爷弹琴的时候，你特么还不知道在哪个土坑里撒尿和泥呢！”
骂完，他才反应过来，这怎么徽宗又让自己替他上啊？
不理会周邦彦那杀人般的眼神，蔡攸凑到徽宗近前小声道:
“圣上，您行不行啊？不是都说您的琴艺自成一派么？您这么厉害，还用的着臣替你？”
徽宗听后面露尴尬之色。
“这个……这个嘛！朕这是相信你，早就听太师说你琴艺高超，今天正好朕也见识见识。”
“算了吧！您都自成一派了，臣可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蔡攸说完就想走，他可不随便给别人弹琴。
“哎，爱卿，朕……朕其实不咋精通！”
徽宗没法子了，便低着头说出了实话。
“啊！合着您老人家啥也不会啊！”
蔡攸算是明白了，这皇帝老儿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不会还在这装比，光键时刻不还是得靠小爷！
这小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
搓了搓手说道:“嘿嘿，圣上，臣可以帮您这个忙，只不过这忙也不能白帮啊！”
“放心，回宫后赏赐少不了你小子的。”
徽宗自然明白他是何意，不就想要赏赐么！
得到徽宗的许诺，这小子背负双手，装作出一副高人风范。
“下面由我为大家弹奏一曲《广陵散》！大家鼓掌！”
这小子自娱自乐，说完便自己给自己鼓起了掌。
周邦彦听后却嗤之以鼻，《广陵散》他也知道，那可是琴中名曲，就连他这个大才子弹的都不是很熟练，他就不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弹出《广陵散》！
走至书案后坐下，蔡攸在脑海中回忆着《广陵散》的曲调。
好久没有弹奏这首曲子，他还真有些忘了。
见他迟迟不动手，周邦彦还以为他怕了，便出言嘲讽道:“小屁孩，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丢人现眼了，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弹琴如何？”
看他那副得意的死样子蔡攸就来气，心平气和的骂道:
“你丫撒比吧！没看见你爷爷正在这酝酿情绪呢？啥都不懂还才子呢！你爹从小拿脚趾头教你读的书啊？懂不懂得尊重人？”
听这小子言语粗俗，徽宗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小子也太无礼了，不过自己喜欢，听着就解气。
“好好好，小子，我看你能弹出什么花来！”
周邦彦的脸色就好像吃了屎一样难看，示意蔡攸赶紧开始。
“臭弟弟，急个锤子？”
骂完，蔡攸闭眼凝神静气，集中精神于琴上。
既然要弹，那就来个震惊四座的。
《广陵散》乃十大名曲之一，魏晋琴艺大家嵇康以善弹此曲著称。
蔡攸虽然会弹，但也只是领略了其中的皮毛。
不过，完虐周邦彦倒是绰绰有余。
“铮！铮铮！”
琴声响起，从窗外吹来一阵清风。
顿时，一股肃杀之气充斥在整个房间之中。
其余三人只感觉身处于战场之上，周围尽是染血拼杀的将士，四野里闪烁着刀光剑影，杀机四伏。
李师师一介女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向徽宗怀里靠了靠。
蔡攸手指动作不停，琴声铮铮，每一个音调弹出，三人的心就跟着颤动一下。
琴声飘出窗外，院里的许多下人，姑娘纷纷停下手中的伙计，聚集到绣楼之下，聆听着这首旷世名曲。
一开始，琴声里满是怨恨，而后，怨恨转化为愤慨，激昂。
最后，蔡攸十指上下摆动，琴声虽显杂乱，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其中夹杂的浩然正气。
蔡攸也沉浸在了琴声里，他已经摸索到了《广陵散》的一丝奥妙与玄机。
半晌，在一片急转的琴声之中，蔡攸结束了弹奏。
曲终！
“呼！”
长吁一口气，蔡攸累的浑身是汗，弹个《广陵散》还真是耗费精气神。
不过他已经触碰到了瓶颈，这首曲子回家再多练练，相信以后会越弹越熟练。
抬头一看，就见徽宗三人怔怔的看着自己。
李师师的美眸大放异彩，看向蔡攸的眼神也变了。
周邦彦则是一脸的愤恨，眼神之中尽是不甘与不可置信。
至于徽宗么！当然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小子的琴艺居然会这么高超，看来老蔡京没有骗自己。
“小王八蛋，还真是深藏不露，日后朕想听曲，就召这小子进宫。”
徽宗如此幻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