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总管听宜安说完,先是一脸的惊愕,随即淡淡的笑了。
“盈姐儿,的确是个有趣的小人儿。别看她年纪小,却很有个性。”
褚总管没有说出来,那个小丫头也太有个性了,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就再也不肯唤他褚爷爷了。
唉,他真的很怀念,那个小丫头奶声奶气的唤自己褚爷爷。
“是呀,盈姐儿不仅很有个性,还很是善解人意。”提起来盈姐儿的好,宜安的眼睛里都是动人的神采。
“那么懂事的小人儿,没有人会不喜欢。只是……。”想到那个很有个性的小人儿,褚总管微微皱眉。
“褚爷爷?”
“宜安,你想让盈姐儿永远留在你身边,有两条路可以选。”
“褚爷爷,是哪两条路?”
“第一条路,最直接,咱们可以让岳家签下一纸……。”只是没等褚总管把卖身契三个字说出来,就被宜安打断了。
褚爷爷,盈姐儿和淳哥儿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不想用这个办法。小少年的脸上,有着自己的坚持,他觉得这个办法是对盈姐儿的侮辱。
“宜安,褚爷爷还没有说完。就算咱们想让岳家签下卖身契,以岳家对盈姐儿的爱护,也不会答应的。”
“褚爷爷,关于身契这一条,您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考虑的。”宜安可舍不得小丫头受委屈。
“既然这一条不考虑,就只能联姻了。”
听到褚爷爷说联姻,宜安的俊脸上难得的凝重起来。“褚爷爷,我的身子破败成这个样子,哪能成亲?”
别看宜安年纪不大,他却不会避讳成亲这个问题,因为这个朝代早早订亲的人家很多,订娃娃亲的更是大有人在。
可是他的身子,虽然在认识盈姐儿兄妹俩以后,有了好转,他也不敢奢望自己能活到成年。
想到自己的生路渺茫,宜安好看的眸子淡了淡,轻声的对褚总管说道:“算了,褚爷爷,还是别难为盈姐儿了。她现在能天天的陪着我上课吃饭和玩耍,我也应该知足了。”
因为自己的身子不好,宜安老早就学会淡然处之。
褚总管见宜安慢慢的换上了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儿,心里又是一阵钝痛。
为了让宜安能够勇敢的面对奇毒的折磨,他从宜安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开始一点一点的灌输他学会忍耐和坚强。
小小年纪的宜安,熬过了一次次漫无边际的痛苦,渐渐的学会了今日的坚强。
可是这份坚强的背后,是多少无奈堆积起来的。
宜安身上中的奇毒,圣上网罗天下能士,最终都是换来四个字:惭愧,无解。
想到宜安所遭受的痛苦,褚总管的心里就如同被钢刀绞了一般。
三子和六子,见自家主子不说话,褚总管也不说话,他们就低着头,更不敢说话。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想逃跑,可是他们心里却明白,他们谁都跑不掉,只能默默的承受。
直到一个宛若天籁的声音传来:“美人哥哥,你在等我们呀。”
听到这一句奶味十足的声音,在场的每一个都仿佛得到了救赎。
宜安:这声音宛若天使的召唤,更是他苦难的救赎。
褚总管:也许只有这个小丫头才能是宜安的救星。
三子和六子共同的心声,盈姐儿来了,他们的主子又活了。
从小丫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宜安所有的悲伤和坚强都统统不见了,他伸出双手,等小丫头扑过来之后,就把小丫头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坐好。
三子和六子相视一笑,不晓得从哪天开始,他们主子的腿,就成了盈姐儿的专属座位。
“褚总管好。”
“褚总管好。”
“好。”褚总管想说不好,可是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那个不字他只能别说出来。
“咱们该去上课了。”淳哥儿暗自腹议,大哥哥真是越来越偏心了。
“好,咱们去上课了。”
三个小家伙说说笑笑的去了书房,褚总管望着他们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才招来高管事。
“你带人去岳家一趟,跟岳老二打声招呼,就说宜安后日要去岳家和盈姐儿一起过生辰。”
“是。小人马上去办。”
“还有,让闲杂人等回避,再帮岳老二收拾出来一间屋子给宜安歇息。”
“是,小人现在就去。”高管事领了差事儿,转身就带人出去了。
褚总管回来自己的书房,琢磨着要不要把宜安的想法告诉圣上。
地里正带头干活的岳伟平,得了高管事吩咐,当即就傻了一回。半晌过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高管事,您的意思,后日小公子要去咱们家里同盈姐儿一起过生辰?”
岳伟平问的很小心,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
“是。我们现在就去你家,要收拾出来一间屋子给我们小主子休息。”
“好。我现在就领您回去选屋子。”
到了岳家,按照正统的方式,岳家应该腾出来正房给宜安住。
可是褚总管有交代,不能让宜安住岳家人住过的屋子。
高管事把褚总管的交代都说了,岳伟平和江氏面面相觑,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西厢。
岳伟平拿出来钥匙,打开西厢的房门请高管事进去看。
“高管事,这西厢是我们给盈姐儿留的屋子,可是盈姐儿年纪还小,屋子到现在都没有住人。”
高管事对整个院子的布局,都很了解,在瞧这西厢房虽然没有住人,但是也收拾掇的非常干净。
他又进去各处瞅了一圈,就露出来还算满意的表情。
“就这屋子吧,我们现在开始拾掇屋子,你们不用过来打扰。”高管事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岳娇,道:“褚总管有交代,闲杂人等回避。”
高管事的话落,岳娇的心里一沉,本来她还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帮着二婶干活,好给贵人留个好印象。
得了贵人的夸奖,她的名声就不会被爹娘拖累。可是谁知道,她在贵人眼里只是闲杂人等,根本就见不到贵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