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识?
叶良端着酒杯看着他们二人,纪凉生如此口气,又如此不客气的问萧尧要水喝,若不是熟悉的人,不会如此的,所以,他们认识?
据他所知,萧尧在大都没什么至交好友,他与他在一处共事这几个月,也没见哪位公子主动与他亲近过,世人都道萧公子性高桀骜,难以相处,这个纪凉生……?
萧尧也不说话,放下酒杯大手拿起一边的水壶给他倒了杯凉水,递了过去,纪凉生噜咚噜咚的全给喝了下去,一杯凉水下肚,纪凉生这才缓过神来,不过,他紧接着又是一怔,猛的将茶杯放下,又恭敬的跪在一边。
“见过萧大人,是小的失仪,不懂规矩,竟劳烦大人替小的倒水,小的该死,请大人原谅介个。”
此话一出,叶良又是猛怔在当场,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他又想错了?
萧尧表情没有异样,他开口道,“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而一副不冷不热的语气道,“纪公子过来坐吧,今日之事,还是多亏了你的。”
纪凉生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依言坐到了他们的身边,只是,他已然没有方才的纨绔公子的模样,而是一本正经了起来。
叶良又怔住了,这,这位纪公子还真是个人才,纨绔与正经之间还能如此的自由切换?若是换成他,他可做不来。
纪凉生没有动筷子,而是任由着萧尧给他倒酒,他暗暗望着萧尧,眼神里有说不清的东西在里头。
萧尧倒是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嘴里说道,“之后的事,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这话,听着像是命令,是主子对下属的发号施令。
纪凉生认真的回答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全力办好,莫说是五十两的银子了,就是五百两,我也要让他们掏出来,……不过,你,你真的这般缺钱吗?如果缺,你,你可以跟我说啊,不用客气的,我们也是……”
自小一起长大的。
这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如今,他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说出来,有意义吗?就算是一起长大的,一起快乐的玩过泥巴的可那又如何?他们现在都长大了,各自奔了不同的方向,他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听说不久之后便又要升为承信校尉了,他官运亨通,而他却是众多不争气的公子中的一个,如此的距离,他哪里还好意思跟他攀什么小时候的关系啊?
萧尧却不说话,修长的手指将一副新的筷子放到了他的面前,只说了一句,“吃。”
叶良也是嘴抽,纪公子都这样热枕表达了,他居然?果然生性桀骜啊。
咳咳,“呃,对了纪公子,听说您过了纪老爷的学业考核?这是真的吗?”
纪凉生转过头去看着叶良,见他一副好奇的模样,他便又恢复了纨绔公子的模样,笑着说道,“那自然是真的,本公子与他们可不一样,我可是有真材实学的。”
叶良见话说开了,心下一松继续说道,“真材实学?那你既然真材实学,为何要每回学考都过不了关呢?”
纪凉生拿起了萧尧放过来的筷子,伸向面前的菜,一边吃一边回答,“那不是我生气么?我父亲老是说人家公子如何如何的,我就听不惯,人家如何的与我有何干系?所以每回我都错答,我想看看他气得胡子乱颤的模样,我才开心,……不过,我也被打得很惨,十板子下来,我又得在床上躺上个三日了。”
叶良:……
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公子?就为了看父亲气生的模样故意答错,宁愿挨了这十板子,也要坚持到底?
叶良他,佩服佩服。
不过,“纪老爷他,气得不轻吧?”
纪凉生没心没肺的回答,“那是,每回事后都要喝个参茶吊吊命,我还真怕他有一日被我气死了呢。”
叶良再一次的望着他,看他一副眉眼飞扬神清气爽的这模样还真是个活脱脱的不孝子,不过,他怎的感觉他是个好人呢?
“对了,我倒要问问你,你是如何考上这榜眼的?你的年纪比我轻多了,我自觉是个学问不错的,当年科考的答卷我另外弄了一份出来,可却只能考个秀才。”轮到纪凉生问了。
叶良却道,“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该问审我考卷的吧,不过,若说学业,我这个倒是比你好上那么一点,她喜欢看我读书,她越是喜欢,我这书读得便越是有劲,不过,她从来没有让我考科举,她说,人活着图个开心便成,可是最后我却还是考了,因为,我也想让她开心,让她替我骄傲,我想让她用我的光耀活得更光耀。”
或许是纪凉生的性子极为随和叶良这才多说了几句,不知不觉竟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纪凉生也不是个拘小节的人,听他如此之说,端起酒杯,“叶大人,我敬你,你果然比我优秀,这回,我算是心服口服了,你有一个好母亲。”
叶良嘴抽,这哪里是敬他的?分明就是敬他那位年轻又好看又不嫌弃儿子学业差的母亲,叶千落,他这是在说自己没个像叶千落这样的好母亲吧。
叶良本就是年轻人,难得有公子跟他一起喝酒一时间兴致也来了端起酒杯,“纪公子,我也敬你,与你聊上几句心情舒畅多了,只待此事之后,我便请你过府是再喝个痛快。”
“好。”
二人酒杯一碰,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又开始喝了起来。
萧尧轩眉轻挑,要去叶府喝酒吗?
那怎的能少了他这个大恩人?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啊,不过,若是能带着这些公子的银钱过去,只怕那个女人会更加的开心吧?
他很期待叶千落眉眼弯弯的对着他露出狗腿时的笑容,纵然这笑容只对着银子,但,那也喜欢。
“主子,你看,那些公子,果然离开了。”
就在他们喝得尽兴的时候,原本站在巷子里头的公子们竟如鸟兽散的分开了。
萧尧一副尽有掌握的说道,“按计划行事。”
未平领命称是,同时暗暗对这些个公子们生出一丝同情之色,他们家公子看上了他们腰间的钱袋子,想要捂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便是乖乖的掏出来,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