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朱府的小厮是迟顿还是被叶千落的烧门给震惊住了,这火冲了天方才过来禀报。
坐在边上的大人们嘴有些抽,现在才来报是不是有些晚?叶千落来时为何不报?他们坐在深院内早就见着大门那处浓烟滚滚了,知道有一处着火,可却不知道着火的是朱府的大门,这位小厮禀报得委实有些晚了,现在想要去救火,只怕也是来不及的了。
不过,他们误会了,不是小厮们报得有些晚,而是叶千落下手太快。
她一下马车便要往里冲,朱府护卫拦住只说了句“未有通报,不可进入”的话她便二话不说的动起手来,护卫们一个根本来不及反应,谁能想到,冲卡不成还直接烧门的呢?
淋了火油的大门沾了火星子如同一条大凶猛的火龙般轰的一声高高窜起,他们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住了,张大了嘴巴呆看了半日才反应过来要来禀报的。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狠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让进她不会说明一二吗?哪里有二话不说就烧门的呢?还有,她就不怕叶府和朱府交恶吗?烧人大门比打人的大脸还要不可原谅,还要严重,这是让整个儿朱府都抬不起头来的啊,只要人往朱府门前路过便会想着这门是被人烧过一次的,更会说朱府做了什么极恶之事才遭人如此对待,换句话说,朱府必是做了生儿子没屁,眼那类事情,才会得如此恶果。
小厮原本颤抖的身子抖得越发的厉害了,此事只怕没那么容易过去了,因为他们家大人也是个脾气暴烈的,朱大人在的时候他的性子还能压上一压,可是朱大人离都了这压他的人都没有了,一会儿叶老夫人冲进来还不知该闹到什么地步呢?
果然,小厮眼前一花,他们家大人带着浓烈的怒气冲了出去。
小厮脸色一白,紧追上去大声叫唤,“大人不可,大人息怒啊……啊……”
第一个“啊”是语气助词,第二个“啊”是动词,他话刚说完,他便被他家大人一个黑虎掏心将他打倒在地,小厮砰的一声落地,身体抽畜,口吐白沫,生死未知。
“这?”
边儿上的大人们暗暗吞了吞口水,果然是从兵部出来的,果然是朱大人的侄儿,这种脾气与朱大人真无二般,哦不,比朱大人还要暴躁还要不听人劝,在这方面他是青出于篮而胜于蓝了。
几位大人面面相视,用着他们能看得懂的眼神暗暗交流。
“要跟过去看看吗?”
“跟什么跟,没见他黑虎掏心吗?”
“那我们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挺尴尬的。”
“……不如,过去看看?若是有异动,我们便找机会开溜?”
他们是小朱大人请来的客人,现在主人都不在了他们这些客人呆在这里也是进退两难,倒不如过跟过去看看,若情势不妙溜之大吉便是,也好过坐在这里独喝秋风。
几位大人打定主意,便抬脚跟了过去,可怜这报信小厮,中了一记毒掌躺在地上无人理会。
不过那小厮是对的,这个时候冲动是魔鬼,绝不可与叶千落起任何的冲突。
因为叶千落烧门是她的不对,走到哪里她也是个理亏的,可若是大人出去与之动手,那便就是他的不对了,再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打女人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一个欺负女人的男人还算是英雄好汉吗?上了朝,众朝臣看他的目光就是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这头顶“打女人”的帽子是无论如何也是摘不掉的了。
可是,几位大人跟过去一看,后悔之色立时爬上了脸,还不如尴尬的呆在后院喝秋风来得强,因为小朱大人不怒也要被眼前这位焉红女子给逼怒了。
小朱府,兵部侍郎之府,朱常发在侍郎位置上呆了足足八年之久,再加上有个尚书的叔父,小朱大人官运顺风顺水,这小朱府是十年之前开建的,里头的装潢到了这个时候已然成形,奢华之中带着尊贵,再加上此府不久之前里里外外又修楫了一翻,就拿那被烧掉的大门来说吧,上头的黑漆便是刚刷不久的,所用之漆都是以千两来计,价值非常,如此珍贵之门被烧毁,所以,朱府小厮才会如此震惊,小朱大人才会如此发怒。
不过,相对于烧门,眼前的一幕更叫人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形容。
上好的梁柱被锐利的刀剑砍出刀刀剑痕,入木三分,此梁柱彻底废了,再好的工匠也恢复不到以前,小路两边的花草亦被拦腰砍断,刚开的鲜花个个被削断,又被人深深的踩在了泥里,破败不堪,定晴一看,那些个残花里头还有一株十六年的吊笑君子兰,此兰少说也要五千两银子,可却被叶老夫人一剑给砍了,啧啧啧,又岂是一句可惜能说得了的。
院子里凌乱不堪,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朱府里头进了强盗遭受了洗劫呢。
不过,更加重要朱是这些个死物,而是池子里头的那些个活物,小朱大人最最得意的物件儿就在里头,池水里头养了几尾锦鲤,其中一对更是有名的金银鳞锦鲤。
金银鳞锦鲤,此锦鲤全身有金色或银色鳞片,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甚至好看,鳞片在红色斑纹上呈金色光泽,称金鳞锦鲤,在白底或黑底上呈银色光泽,称银鳞锦鲤,此类锦鲤本就难求,整个大都国也找不出十条来,可是小朱大人的池子里却有一金一银一两条,每每设宴之时,小朱大人必会得意的先让众人来此观赏这一对锦鲤,全府的东西皆可以毁去,唯独这对东西绝不能遭受任何的伤害,小朱大人比看儿子还要看中。
可……
“哎呀,不好意思,一个失手,便将它们给捉住了, 小朱大人,你不会怪我吧?”
此时这两条锦鲤如今却落在了叶千落的手里头,更叫人恼怒的是,叶千落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两根长长的草,将这两条锦鲤从腮到嘴串了起来,就像是外头庄户人家不知从哪条溪水里打出来的野鱼用野草拎起回家一样。
众人哭笑不得,难不成如此珍贵的鱼在她叶千落的眼里跟那野鱼没什么区别吗?这可是万金难求之物啊,造孽哟。
当的一声。
小朱大人从腰间抽出软剑,眼中透着浓浓的杀意怒喝,“叶千落,你敢?”
她若敢对这两条鱼动手,他便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