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比不过玉?
哪个没眼界儿的说出这样没品的话来?
石,向来是文人墨客的至爱,一块好的石头更能让他们巅疯若狂,更何况纪凉生送来的这盒石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品质,有的晶莹剔透,有的滑嫩无比,颜色更是五彩斑斓好看之极。
“此石名为雨花石,是一种天然的玛瑙石,又称文石,观赏石,……雨花石分为两类,一类为细石,以玛瑙为主,石质细腻颜色艳丽磨圆度高晶莹可爱,另一类为粗石,质地较粗以石英或变质岩为主,不过价值较低,也没什么观赏性。他们为何钟爱,皆因雨花石中常可呈现各种山水人物鸟兽树木等景象,使人遐想联翩思绪入石。”
“欣赏这种石头,追求的是“意境”,所谓景外之景,图外之画,弦外之音, 诗情画意,皆在这枚小小的石之中,文人雅士寄情山水,啸傲烟霞,这才是此石的真正意义所在,能收藏此石且对它有兴趣的,这石头的主人也该有极商的品位和情趣。”
叶千落对这盒石头赞不绝口。
这世间没有真正高价值的东西,世人皆以为玉,翡翠是很珍贵的,可是他们绝想不到,一块小小的石头也有比它们更高的意义存在。
胡志成的翡翠耳环不仅比不过萧尧的珐琅头面,也比不过纪凉生的雨花石,只要稍稍有些眼界儿的都会选择这雨花石,而不是那翡翠。
“啊?”
叶良愣在当下,怔怔的看着坐在一边拿起一枚光滑且上头有纹路的雨花石仔细欣赏的母亲。
这石头的确是比一般的石头要好看一些,质地也细腻,上头的花纹也不错,一层一层的环绕出它美丽的色彩来,可是再好看,他依旧觉得这只不过是块石头,纵然她说此石比玉来得更加的珍贵。
而且……而且他更不觉得纪凉生有什么高尚的品格,他只觉得他是个玩世不恭,办事不太牢靠的纨绔公子,之前他与他合作当铺生意,却没想到招惹了喻大人过来,好心请他喝个酒,他却让胡凤楼的姑娘过来助兴?就凭着这两件事儿,他便与“烂泥扶不上墙”挂上勾儿了,哪里来的情操,又哪里来的品质?所以,因着他的原因,这石头的品质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可是……他为何要送母亲石头呢?他又如何敢确定母亲会喜欢石头而不是胡志成的翡翠呢?叶良眉头微皱,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另一处。
“什么?纪公子送了石头给叶老夫人?”
未平接到消息蹭的一下跳了起来,脸色发白,神情紧张中带着慌乱。
一边禀报的人吓了一大跳,刚要开口问“发生何事了”,但未平脚下一个轻点直飞出去,看着未平消失在空中的身影,打探消息的人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火烧屁股了还是怎的?不就是送了一盒石头吗?至于如此的着急?”
就算是真的要着急,不是该着胡志成送的那翡翠耳环吗?那耳环比石头可重要得多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纪公子这一生只有这一个爱好,那便是收尽天下的漂亮石头,这雨花石便就是他最爱的,没有之一,为此,他不惜用着纪夫人给他的零花钱买了这东西,他也曾说过叶老夫人差不多的话,“玉有什么好的?石头才是最妙的呢”,也就是说,纪公子他不是因为品格高尚而收藏,纯粹是因为好看才收藏。
公子也曾说过,纪凉生的石头就连纪老爷都不敢动,为了放他的石头,纪老爷在他的软硬兼施之下另盖了间屋子专门儿放他的石头,如今这屋子只怕是摆满了像雨花石这样的石头吧,若对方不是极重要的人,纪凉生绝不会轻易的将这种石头送出手去的,如今他将这石头送给了叶老夫人,那也就是说,叶老夫人是他的重要之人了?
想到这里,未平脚下不禁加快,心急如焚。
这还得了?叶千落是公子看中的女人岂容得纪凉生横插一杠?哪怕这个纪凉生是公子的发小,哪怕这个纪凉生帮了公子的忙,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有权利和这个野心去追求叶老夫人了。
“纪凉生啊纪凉生,你这是在找死。”
他们家公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在其他方面他可以不计较,可是在叶老夫人的事儿上他是小气得不能再小气,就拿那个文人华殿的大学士徐芮煜来说吧,他在忘归院的那一日不是也露出了对叶老夫人的异样之色吗?当时公子没说什么,可是事后却是狠狠的算计了他一翻,让他这段时日出不了文华殿的大门。
思及到此,未平又暗暗的吞了吞口水,没想到平日里威武霸凌的公子吃起醋来居然如此可怕?若是回帮里,只怕帮里的兄弟也不会相信吧。
果然,未平进入忘归院回禀后不久,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院子里出来了,跳上马车,直接出了府,朝着大都城百里外的松山而去,纪公子此时就在松山替叶老夫人看管二十亩的葡萄园,哼,人在百里之外,可是心却牢牢的系在叶老夫人身上,他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几日后。
宴宾楼。
宁白玉举起酒怀一口美酒顺喉而下,赞了一声好酒。
“徐公子,你说我们二人是不是极有缘份?每回喝酒喝茶都与你在一处,若不知晓的,还以为我与你约好了呢?”
可不是么,每次都城之中发生了何事,他们就要出来喝酒,可是每一回他二人都能遇得上,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孽缘啊。
徐芮煜脸上万分难看,他也不想与他在一处喝酒,可是他也无法,他刚刚才从文华殿出来,只不过是想解解胸口浊气,却没成想,他竟也在?
“只要你我心知不是约好的,便成。”
其他的,不重要。
宁白玉笑容加深,“徐公子,你在文华殿好像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吧?要不要我告诉你这大都城内发生了何事啊?”
徐芮煜脱口而出,“不想。”
宁白玉却不管,直接道,“你不想听,我却偏要说,小朱大人被发放滨州这样的老黄历我就不说了,我们就来说说新的,听说纪公子被人打了,听说是半夜里上茅房的时候被人给暗算的,还听说伤势不轻哦,只怕一个月都下不来床了。”
徐芮煜不说话了,纪凉生不过是个商贾之子,与他何干?
宁白玉又露出一个充满深意的笑容,“你若是对这个不感兴趣,那你该对另一件感兴趣,你可知他为何会被打?……本公子听说,他几日前送了盒石头给叶府的老夫人……”
说到最后,宁白玉声音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