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要请她出来散心,那也是他自己亲自来请,而不是将这种事情交到别人的手上给了他们这样的可趁之机。
他自诩聪明,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看来,这大都里头的水比他想像的还要深。
叶千落朱唇微闭,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知道,宁夫人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吗?”
宁夫人的身后必定有人,这两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一张若大的网网住,而她,似乎又是无形之中被这网子牵连到了,难不成是因为邬小姐?可,她又觉得比这个更深。
萧尧微捂了捂微疼的胸口,道,“这得回去查,不过后宫里头左不过这些个人,只要有蛛丝马迹定能查出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叶千落转过身去弄了个热帕子过来,替他擦式嘴边的血迹。
“不是八皇子吗?”
萧尧就半躺在床上,任由着她擦试,“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要记住,只要是与宫里头有关的,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六皇子明年十七,就要称王分封,七皇子紧随其后,可是也别忘了八皇子与七皇子年岁相近,他们不过相差个半岁,六皇子称王影响到的又岂止是七皇子一位?八皇子母妃明妃是个极其小气之人,只要是得罪过她的人她哪怕是记上个十年再复仇也再所不惜,曾经就有一位妃子十年前在宫宴之上着了与她差不多的衣裙,十年后便寻着机会一举将这妃子打入冷宫。”
叶千落微怔,这当真是记仇了。
“你的意思是,此事未必是看到的那样是八皇子做的,还极有可能是那些个被她怨恨的人做的?”
像这种小气记仇的女人心深虽然深,可是得罪的人更多,或许整件事情真不是他们想像中的那样呢?是有人也记了明妃的仇而借着此事将明妃扳倒呢?借刀杀人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术。
萧尧眼内发光,“你很聪明,不过这件事情到底如何,还要底的查了才能做出决定,……叶千落,还是那句话,这回是我的错,日后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件事情也给我提了个醒,若是想要在大都之中立足,那便就要用比他们还要更加凌厉的手段才成。”
以暴制暴虽然是个蠢笨的法子,可是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这法子很管用,也很见效。
“凌厉,终不得长久。”叶千落亦道。
萧尧冷哼,“谁说不得长久?莫要忘了,所有的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而且,这朝堂与后院也是时候肃清了。”
这最后一句话让叶千落震在当下,他这话里带着杀意。
萧尧不是一个随意说话之人,而且他更是一个聪明人,最后的一句肃清可以理解为该杀的要杀,该发配的要发配,朝堂之上的朝臣们也就罢了,可是连后院都扯进去了,那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小事了。
她虽然是个女流,也不懂政治,而且大都的朝堂看上去也“祥和”,圣上对朝臣肃清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没有道理,而且皇上最近不是在抓户部的户籍和明年的春闺吗?他又哪里来的时间和经历来肃清朝堂?
“叶千落,你往哪儿擦?”
突然,萧尧一声闷哼响了起来,她猛的回过头去,只见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按到了他的胸口,微湿的帕子就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湿痕。
“你怎么了?”
就算是撞伤也应该是背后,怎的会在胸口?
萧尧苦苦一笑,“挨了一掌。”
不过,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被他成重伤,若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不过也不怪他,谁让他挡住了他的去路?若不是他上门耽搁时间,他也不会“晚来一步”。
叶千落:……
西溪的赏梅之宴到这里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里头的夫人纷纷不告而别,公子们也知出了人命,虽说这里的葡萄好吃,可是却再无心吃了,也纷纷离去,不到半日功夫,西溪梅林走得一干二净。
朱夫人和邬小姐原本也想向叶千落辞行的,可是守在外头的未平未必将她们拦下,她们也只能通让他们通禀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叶千落与萧尧也出来了,不过不是直接回去,而是找上了闻管家,问他“赔尝”了一系列的损失费,最后叶千落拿着一千两银子满意回去,不过,她却将这一千两银子转身给了萧尧。
萧尧软软一笑,他还从未见过一个守财奴能够将到手的银子大方的送人。
他挑挑轩眉,“这算不算是,有进步了呢?”
未平未必不敢答话,万一泼了公子凉水,受苦的就是他们,还是让公子生活在美好的像想之中吧,他们更加的觉得,叶老夫人这不算是心疼,而是看在公子救她一命的份上的一个单纯的感谢。
“等等,我们什么时候对公子这般的没有信心了?还有,我们不是要看主子的八卦吗?我们这分明就不是看八卦之心啊。”
不是看八卦之心,而是打击自信心之心。
未必微怔,幽幽的说了句,“难道,我们变了?”
未平:……。
叶千落坐在马车里,手托着下巴,清亮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茶水,透过茶水,她脑子里竟回荡起萧尧的一句话。
快意。
他是想让她快意所以才设计这一切的,他是想让她赏梅所以才让她来这西溪的。
都城里的后宅夫人们是不常出来的,就算是出来也是去别的府走动,日子短或许还好,可日子若是长了难免心生郁抑,闺秀闺秀,呆在闺房里刺绣,她们的活动范围就在后院,一年难得出来一次,所有,许多的小姐巴不得有上香的机会,如此一来方能出来呼吸不同的空气。
西溪梅花盛开,每年只能是公子玩乐的地方,难得对后宅夫人开放十位名额,说实在的,这的确是一个出来散心的好机会,若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她这心应该散得很快意。
叶千落朱唇轻勾,她以为最了解她的人是她的儿子,可没想到最了解她的人是他?
没错,她这三年来一直活在某种压力之中,最欢快的时候莫过于跟孙子一起在大街之上吃糖葫芦的时候,这个时候她才觉得松快。
“老夫人,不好了,大人他,他带着半夏和一秋去宁府了。”
刚到叶府门口,连马车还没下,府里的奴婢便白着脸上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