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对坐着,灯火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细细长长。
苗淼淼心中想着事情,所以对于叶寒星方才唤自己并未听见,直到她感觉到有人在握着自己的手时,她才反应过来。
叶寒星一脸忧心的看着她,“阿姐,你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世讨厌我?”
身世?
苗淼淼歪了歪头,“你的身世,你——”
“阿姐,我先前并没有骗你,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娘和爹爹亲生的,虽说娘不是咱们东吴的人,可我并没有因此而伤害任何一个东吴百姓,暗卫告诉我,我有可能会是娘和西越皇帝所生,娘是寒部的首领,我——”
叶寒星心中惶恐,说出的话根本没有任何逻辑,只知道一股脑的告知苗淼淼,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并不是有意要瞒着她的。
苗淼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副做错事情拉着自己手的叶寒星,他这幅模样,只会让自己心疼。
“阿星,你没有任何错,一个人的出生并不代表什么,日后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自己所做的决定,若真有错,阿姐也要向你承认错误,其实,你的身世,阿姐和北安王在西越时就知道了,却还瞒着你,还借用了你的身份。”苗淼淼心中有些惭愧,她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
想到这里,苗淼淼突然回握住叶寒星的手,“阿星,要不你逃吧,别参与这场战事了。”
毕竟他身上流着西越皇室的血脉,她不想将来叶寒星心里存着愧疚。
说到底,那毕竟是他的生父。
“阿姐,你放心,我知道分寸。”叶寒星眼中泛着暖光,阿姐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与自己产生隔阂,相反还一心一意的为自己着想。
哪怕是为了阿姐,他也一定要参与这场战争,让西越人滚出洛阳城。
“阿姐,无论今后如何,我一直都是你的弟弟!”叶寒星弯下身子伏在苗淼淼的腿上。
苗淼淼叹息一声,抚着他的碎发,“阿星,战争是很残酷的,阿姐不求你能立下战功,但求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我知道!”叶寒星瓮声瓮气的回答,“阿姐,等将来你太子殿下荣登皇位,天下太平之后,阿姐能不能和我一起再见见我爹娘!”
“傻子,你我既然结为姐弟,你的爹娘便是我的爹娘,日后咱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祭拜!”
“阿姐,你真好!”叶寒星伏在她的腿上,双手紧紧的搂着苗淼淼的腰,一滴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湿在衣襟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姐弟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听到隔壁的石室内传来争执声。
是苗淼淼再熟悉不过的沈沐渊与陈皮。
二人这会儿正为着宋云霆的伤势争执。
沈沐渊觉得陈皮医术不行,才会让宋云霆的伤一直未痊愈,且还未治好温贵妃与三皇兄。
这些人可都是沈沐渊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存在,他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他日后荣登皇位,也无法安心。
“就算是神医在世,没有药材,你看他能给你肉白骨吗,你当我是神仙,女娲捏土造人呢!”陈皮近日被要照顾三个伤残人士,每天累的和狗一样,不求他感激自己就算了,居然还敢质疑自己的医术。
就算他是什么太子,也不干了,真他娘的憋屈!
陈皮将这段日子的憋屈一股脑的发泄之后,石室内的人都惊呆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邋遢随性的人居然也会有脾气。
沈沐渊也气的脸红脖子粗,气氛一时间有些焦灼,宋云霆却依旧靠坐在石榻上,不为所动。
皇后倒是替陈皮说了几句好话想要从中斡旋,毕竟他们现在身边也没有医术高明的人,一切都要仰仗陈皮。
虽说她之前也信不过他的医术,但是温贵妃已经从最危险的时候苏醒过来,虽说那只手是没保住,但如今能有条性命,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渊儿,陈皮的医术母后与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可这般无礼!”皇后轻声斥责你着自己的皇儿。
沈沐渊依旧没有一个好脸色,“母后,你不必替他说好话,他若是真的医术高明,大哥的伤势又岂能拖到现在。”
“老子懒得同你多费口舌,你既不相信老子的医术,老子不干了,还不成!”陈皮跳起脚,心中现在是万分后悔当初从雪岭跟着他们下来了。
于是乎,连带着也瞪了一眼榻上一副事不关己的宋云霆。
这厮就是只白眼狼,自己的伤势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他竟也不替自己说任何的好话,那他还继续留在这里做什么。
陈皮刚要转身就走,险些与进来的二人撞着。
苗淼淼堵住了陈皮的去路,冷着张脸道:“走什么走,你走了谁来照看他们。”
“哼,有人质疑老子的医术,老子不走,岂不是要被某些人给气死?”陈皮与苗淼淼告状。
苗淼淼抬眸看向沈沐渊,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朝着他走了过去,踮起脚直接揪住了沈沐渊的耳朵。
她这一举动将大伙儿都给惊呆了。
沈沐渊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苗淼淼捏的疼了一下,也不知是羞的好事恼的,那耳朵非常红润,连带着他的脖颈也是粉红色,好在室内的光线昏暗,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
“放肆,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敢对我儿如此无礼!”皇后陶芷兰见来人气冲冲的揪着自己儿子的耳朵,气的上前就要挥开苗淼淼的手。
却不妨苗淼淼直接揪着沈沐渊的耳朵避开她,让他躬身站在了陈皮的身前赔礼道歉,“要不是有陈皮,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见到你大哥,别说是他这个人,就是连他的尸骨你都找不到,温贵妃断了一只手才保住了性命,人活下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救命恩人的,嗯?”
苗淼淼又使了些力气,且一边说一边拿眼瞟着欲要上前来的皇后。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