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土地的清香味儿,一道刺眼的阳光折射过来,靠在山壁上蜷缩成一团的苗淼淼有些不适的睁开了双眸。
只是她一动,浑身上下简直无比酸爽,尤其是右边的肩膀似乎压了什么重物般。
“小海,快醒醒,你大哥不见了!”苗淼淼推搡着靠在自己右侧肩膀上的少年。
傅海揉了揉了眼睛,喃喃道:“大哥出去捕猎了,一会儿就回来。”
临近天亮,他才靠着她打了会儿盹。
苗淼淼强撑着山壁起身,出了石头下方,一抬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两道七色彩虹如同绚烂的霓虹灯交叉在密林中,林间草绿花香,各色鸟儿扑棱着翅膀,经过昨夜大雨的洗礼,天地万物焕然一新,草地上的露珠相继滴落,如同耀眼的钻石。
苗淼淼提起裙摆,朝着那近在眼前的彩虹奔去。
傅海在她身后急急的收拾着东西,“你去哪儿?”
怎得比他还不让人省心。
活了十八年,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彩虹,还同时出现两道,且还隔得这般近。
传闻彩虹尽头的下方埋藏着宝藏,她想去看看,那里是否真的藏着宝藏。
露水染湿裙摆,苗淼淼不管不顾的直接奔了过去。
彩虹尽头的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越来越接近后,这才看清那是道人影。
一身玄衣的傅山手里正拎着两只野兔子,怀里也鼓囊囊的,恍若有了身孕,正穿过彩虹的尽头朝着苗淼淼走了过来。
嘶——
果然传闻都是拿来哄人的,那男人算什么宝藏!
“你怎么过来了?”傅山将匕首别在腰间,从怀里掏出一阔叶包裹递在苗淼淼的手中,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方才他正和十五商量事情,生怕苗淼淼发现端倪。
接着他递来的东西,苗淼淼微愣,打开来看,里头居然是大小不一的野生草莓。
最大的也只有拇指头那般大,可他居然摘了这么多。
“这是莓果,没有毒。”傅山见她不吃,同她解释。
苗淼淼捻了一颗放进嘴里,心中隐隐有些感动:“方才你在那彩虹下面摘这个?”
“彩虹?”傅山不解。
苗淼淼指了指上方。
“这是虹光,你们叫彩虹么!”傅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嗯。”苗淼淼又塞了几颗莓果入了嘴里,像只屯粮的花栗鼠。
傅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有些揶揄:“慢点吃,没人同你抢。”
苗淼淼拍掉他的手,努了努嘴,怎么没人抢,那不是人!
傅海提着登山包正急冲冲的朝他们奔来,开始喋喋不休的呵斥着苗淼淼。
三人行,必有唐三藏焉!
傅海唠叨的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直接抓了一把莓果强塞在他的嘴里。
“唔唔唔——”傅海侧首欲要找人评理。
傅山刚张嘴,也被苗淼淼塞了一把莓果。
三人的身影在这空山新雨后美的如同一幅画卷。
兔子肉被剥了皮,三人一道分食,吃不完的照旧用阔叶包裹住放进兽皮包裹中保存着,路上饿了吃。
约莫又行了三日,苗淼淼的腿脚都开始浮肿,可她硬撑着没说,直到后来脚心与后跟都磨出了水泡,疼得寸步难行时,这才被兄弟二人发现。
好在傅山会医术,去寻了草药,用针线挑破了那水泡,将草药敷在上头,歇了十日才动身继续赶路。
这样的事情傅海早就遭遇过一次,不过他却没有苗淼淼能忍受,看着那些锃亮的水泡,他不禁有些佩服她的忍耐力。
在黑风山里赶路,虽然经常夜里宿在密林中,但有傅山和她轮流着守夜,倒也不是那般骇人。
有时候想想当初豪言壮志,说开春就自己走,她都有些想笑。
这偌大的黑风山真的是超乎她的想象,白日里什么都能碰上,晚上周边又有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
若真的一个人走,恐怕还未出山,她的尸骨都不知道落在哪只猛兽的肚子里了。
“怀玉,这个鹿肉你多吃点,对你的身子有好处!”因着感谢傅山两兄弟,苗淼淼主动割了鹿肉递给傅山。
望着她多用工具刀插着的那块鹿肉,傅山表示有些受宠若惊。
“你有什么事情?”
苗淼淼咀嚼着鹿肉,摇头,她能有什么事情,就单纯的想要感谢他一番,至于用这种眼神看她?
“怀玉,我在考虑要不要同你们一块儿回洛阳城。”
傅山手里的肉突然掉落在地上,而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那考虑的如何?”
苗淼淼摇头,取出保温杯倒了一杯水喝下。
“不愿意么!”傅山有些黯然。
傅海则是十分急迫的看着苗淼淼,同她灌输着洛阳城有多麽繁华富饶。
“不是,我是还没考虑好。”苗淼淼打断了他们的猜想。
原是这样,兄弟二人长吁一口气,倒也没再继续追问。
苗淼淼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容貌顶多算是可爱类型的,算不得什么绝世大美人,有必要这么期待她去洛阳城么?
三月下旬,天气越来越暖和,食物最多能存放两天就不能入口了,因此傅山的体力消耗有些大。
也幸亏他会武功,不然常人肯定受不了。
路上吃的最多的是蟒蛇肉和兔子肉,偶尔会有野鸡和獾子,但肉质最嫩,味道最好的还是野猪肉。
可他们的运气实在太差,竟没碰上一只。
倒是有一日在林间碰到了一只白虎和狼群厮咬,吓得他们三人绕了远路,生生避开了这场血腥的争斗。
至于后来谁输谁赢,他们不想知道。
苗淼淼是不会忘记埋在冬日雪地里的那副老虎骨架,双拳难敌四手,山大王也会丧命在群狼嘴中。
因着绕了些路,加上这两日天气阴沉的厉害,傅山打算在附近寻个落脚的地方,先避一避,再继续赶路。
然,他们竟然与那白虎阴差阳错的遇上了,真正是冤家路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白虎似乎受了伤,雪白的皮毛上染了乌黑的血迹,也不知是它的还是那群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