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宁此时表面虔诚无比,内心里却不停地骂mmp。
这个呼延协律是个什么狗屁东西,不对,她认识的这些个人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两个都在说要娶她,却连问一问她的意见都没有。
沈昀是这样,呼延协律又是这样。
瞅她好欺负还是怎么?
苏青宁越想越生气,气到一定的境界她竟然不害怕了。
她趁着呼延协律与闵文中说完话出去后,自己悄悄地溜进了闵文中的蒙古包里。
“闵掌柜。”苏青宁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跟他打招呼。
“苏姑娘,你,怎么来了?”闵文中有些犹豫。
呼延协律小王子才刚刚从自己这里离开,这中间相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有理由相信苏青宁早就来了。
他的眼神像是带着透视一般看向苏青宁,试探道:“草原的夜晚,外面很冷吧。”
苏青宁见被他一眼看穿,她也丝毫不在意,她本就是来向他寻求帮助的,隐瞒她偷听的事实没什么意思。
她干脆地指了指外面道:“是有些冷,来得突然,没有准备厚实衣衫。”
闵文中笑了,捋了一把嘴角边的八字胡,从床头的衣帽架上拿出一件皮袍。
“这原是准备送给我母亲的,你既冷便先给你救急。”
苏青宁眼眸微闪,这是给他母亲的,她不好意思收下吧。
不过这草原之上,白天还有太阳,气温没有下去,这会儿天一黑还真是冷得慌。
她本想客气一番,无奈她是个极其怕冷之人,自己奈不住冷,甚至她刚刚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这会儿渐身发冷,都有些失温的前兆了。
当下接过皮袍谢过闵文中便穿在了身上。
这皮袍真不是盖的,一上身苏青宁就觉得浑身一下子暖和起来了。
她紧紧地裹了裹,让身上渐渐地变暖,然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闵文中看着没说话,只是体贴地递了一个杯盏过来。
苏青宁以为是热茶,伸手去接,入手暖烫,可刚放到鼻尖就闻到浓浓的酒味,她惊了一跳,连忙别开脸,她不能喝酒,一喝就倒。
“喝不了?”闵文中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答复后笑了笑:“在北狄,是个人都会喝酒,他们冷得受不了最经常干的事就是烫壶水酒暖暖身子。”
“喝酒并不能让人暖和。”苏青宁双手使劲搓着嘟囔。
这个问题她专门证实过。
刚刚喝酒的时候,酒里的酒精可以让人的身体兴奋,酒精刺激身体表面的毛细血管,让毛细血管变粗,加速血液流向皮肤,所以这个时候全身会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其实非常之短暂,因为这样做会在加速身体热量的挥发,这样挥发掉的比酒精提供的热量要多得多。
受到酒精刺激之后,血管不能及时得停止向外输送热能,身体会丢失很多热能,让喝酒的人感觉更冷,之后喝酒就会越喝越冷。
所以在寒冷的冬天喝醉了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闵文中突然间不笑了,郑重其事地道:“这一点我知道,我也曾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劝过呼延协律王子,可他非是不听了。
就像这次,我已经告诉过他沈昀不好惹,他定要招惹。”
苏青宁定定地看着闵文中,这个人跟她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
但不知为何与他相处只觉得十分轻松,不管是之前他们在君山县城的时候,还是如今他们在异国他乡的地盘上。
苏青宁忍不住道:“我很好奇,你做生意便做生意,为何一直深扎北狄不回大梁?”
她之前听呼延协律说起闵文中的时候,原以为他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投身到了北狄。
但听他与呼延协律说话,还有两人相处的方式,他看着似乎又不像是叛国之人。
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此,他与呼延协律之间只有经济上的利益,并没有政治往来。
政治和经济基本上都是不分家的,她很好奇,他是如何做到单纯地只论经济的。
“因为这门生意必须得我留在这里,换了别人,那位就不做了。”闵文中神秘地笑道。
苏青宁琢磨不透闵文中说的这门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
不过从他的话里她倒是听出来了他的重要性。
合着人家做的这门生意是联系北狄和大梁的,而且北狄人还只认他。
她很想问问他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
但见闵文中并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她便也识趣,干脆不多问,低头捧着闵文中刚端给她的茶盏喝茶。
茶水很热,喝进去后浑身暖乎乎的。
苏青宁没说话,闵文中也没说话,帐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草原上的风呼呼地刮着,吹在厚厚的帐篷布上呼啦啦地响。
闵文中实在是太能忍了,终于还是苏青宁忍不住了,她灌了一口热茶突然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闵文中眼角跳了一下,有些意外,然后便看到了苏青宁不停闪烁的双眸:“你该是想离开这里吧。”
苏青宁心头一紧,她不确定只凭她跟闵文中三年前那么单薄的合作关系能否说得动他帮助她。
但话头既然已经挑起了,她只好鼓起勇气道:“我当然想离开,我又不是北狄人,留在这里做什么,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离开。
就她那路盲症候,就算呼延协律不管她,还好心给她提供一匹马,她走到一望无际地草原上去,她也分不清东西南北,朝哪个走她都不知道,更不用说逃跑了。
此时苏青宁的内心极度抑郁,她心想要是闵文中不愿帮她,那她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所以她必须得磨着闵文中答应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
正当苏青宁坦白,心里谋算着该使什么手段让闵文中答应帮她时,闵文中一拍桌案道:“这事儿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苏青宁心头一颤,连忙收回袖中紧紧握着的药粉,就在刚刚她已经准备对闵文中用强了。
闵文中心思微动,虽然他一直都觉得是一个心思颇多的人,但以他的认知,还是没能年出苏青宁居然会想到要对他动手。
不过苏青宁的反应很快,趁着闵文中没有看出来,立刻变了脸色,笑得格外温婉:“闵掌柜,我该怎么做?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只要能逃出这里,她可以适当地给闵文中一些做生意的好办法,就像当初她为了救沈昀,出让冰块方子一般。
闵文中笑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的冰块方子很不错,小七弟已经多次写信与我说明,其实在这里的确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大好的地方还是在顺天府。
你与沈大人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小七弟他……”
“闵掌柜除了冰块的方子我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子,魔方,孔明锁……我都可以把图纸让给你。”苏青宁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
她异常聪明,闵文中只点了一半,提到闵文意的名字,苏青宁便有些明白过来了。
合着他这是想要做红娘了。
她脑袋又没坏,跟沈昀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这边又被迫跟北狄小王子扯上关系了。
那头倒好,闵文中还要再插一脚,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闵文中听出她的拒绝之意,他摊了摊手叹息一声:“小七弟一片痴心算是付诸东流了。”
人家在这么危险的时刻都明确表示不考虑闵文意,可见她确实对他家小七弟没有任何感情,何必强求,何必强求。
闵文中心里有着强大的潜意识,不知为何,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面前这个女子得罪不得,能帮便帮。
他终于做了决定,站起身来告诉她:“呼延王子是个说到做到的主,他一旦说了要娶你,绝不会等过夜,但这次倒是奇了怪了,他居然听你的,要先杀了沈昀才娶你。
那你倒是不必急着走,这两日你先呆在这里,等过三天他放松警惕我再个机会送你回去。”
“三天,为何要等三天,不能是明天?”苏青宁立马就想走,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留。
“因为三天后我有批货要从宁都运过来,送往大梁,你随货一起走,会安全许多。”
好过她一个人骑着马在草原上瞎蹦达。
苏青宁想了想,心底深处还有着很多疑惑,但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似乎正是往闵文中的营帐里来的。
她在闵文中的示意下,连忙出了绕到门口躲在黑暗中看过去,来人竟是去而复返的呼延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