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陶华宁不提倒好,苏青宁想不到更多的,如今听他提及这事,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北狄营地里看到的一些奇怪的事。
虽说她在北狄营地呆的时间并不算长,不过四天三夜而已。
但因为里面守卫外紧内松的原因,她可以在里面随便转悠。
有时候随随便便出去散步一圈就能看到很多外面的人无论如何都窥伺不到的东西。
其中就有疑似大梁人进过北狄营地,似乎是在跟呼延协律商量什么。
只是可惜当时苏青宁倒是有意想要打听,却被格其拦住了,她仅凭敏锐的听力听到了些许,但似乎并没有什么重点。
只不过有很多事情表面看到了,再在特定的环境之下费些心思推敲一番便很容易就能到答案。
就比如此刻苏青宁就可以根据陶华宁告诉她的事情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来。
“难道说大同守将跟北狄呼延协律暗地里有勾结?”
这个猜测过于大胆,苏青宁本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陶华宁居然点头认同了。
“没错,一开始我还只是怀疑,本不愿相信,可刚刚大同城的城防你也看到了。城墙高三丈,城高墙固的,可不是谁人都能攻得进来的。
但上次曹大人出事却是在还没有进大同的路上,北狄人能够绕过大同城直刺后面,悬乎吗?
这一次他们带人抢掠,也同样绕开了大同城,我失作俘虏一路跟着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与大同守将有约定,给他们开了一个方便之门。
在那坚固的城池后面,有一条缝隙,足够一人挤身而入。
他们每次都从那里进出,不用冒犯大同城,也能顺利抢到大梁百姓。”
陶华宁义愤填膺,大同城守将的问题这么大,难怪害怕京城来巡视的曹大学士,所以想出一招借刀杀人的妙计。
只是没想到却得苏青宁相救,曹大学士并未受半点伤害,反而在他的护送下活蹦乱跳的进了大同城。
如今就躲在客栈某处悄悄地派人搜集大同守将通敌叛国的证据。
只待证据搜集到手,便立刻回京城上折子揭露。
“那这守将怎么可能让你们离开?”苏青宁想想就觉得身后有阵阵冷意袭来。
这事儿不用多说,就让人觉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从起先他们在进大同城之前遭遇到的那次劫杀来说,这个守将绝不是个善茬。
他一击不成,难保不会再次出击。
总之他是绝对不会放任陶华宁和曹昆两个人活着把有关大同城的消息送回京城的。
“是的,现在这大同城对于曹大人来说是进得出不得。”
所以刚刚苏青宁他们进来的时候十分轻易。
但是出城的时候却是排了非常长的队伍,有专人拿着画像在那里挨个查看。
表面上说的是寻找从南边飘来的江洋大盗,但实际上想要找的却是从京城里来此巡查的曹昆曹大学士。
苏青宁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曹大人不能动弹,你怎么可以随心走动?”
按理说陶华宁是曹昆的手下,大同守将没有理由不防他。
陶华宁叹息一声拍了拍苏青宁的肩膀,说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大同守将是二皇子的人,而我明面上也是与二皇子站一处的人,他便以为我与他是同道中人。”
所以大同守将这才对他不怎么设防,但也只是不禁止他的自由出入,可他想要安全送走专门来查他问是的曹昆却也不容易。
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他们在暗地里既然有约定,我们不如让他们从内部乱起来,如此一忙碌,到时候自顾不暇,顾不上我们,到那时候我们再寻机逃出去,岂不快哉?”苏青宁小声道。
内讧是最容易让一个联盟垮掉的。
“如何让他们内讧?”陶华宁摇头。
他们现在已经在呼延协律那里打了标记了,是不潜进去,这就没办法做手脚了。
这倒是个问是,苏青宁头疼,不过很快她就又有主意了。
“别担心,我离开北狄营地之前曾经给他一个礼物。”苏青宁笑着道。
陶华宁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苏青宁会好心给他们留礼物,只问那是何物?
“我查到沈昀与呼延协律有生意往来,只是呼延协律并不知道是他,所以我就略施小计,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陶华宁睁大眼睛,结合呼延协律这两天一直挂在嘴边上的“我要杀掉沈昀!”的话,他笑了,这回可是有戏看了。
呼延协律不是善茬,但陶华宁却一点儿也不为沈昀感到担心。
他的厉害也是他一直看在眼里的。
况且他既然敢跟呼延协律这样的人合作做生意,本就是与虎谋皮,他应该晓得这其中是有风险的。
不过呼延协律可以解决掉,但是曹大人一行人还是照样出不得大同城。
苏青宁是个敢想敢做的人,她转转眼珠提醒道:“呼延协律是怎么绕过大同城的,咱们便也可以潜出去。”
刚刚陶华宁提到过的那条被呼延协律和大同守将用来交换的秘密通道也是他们的机会。
陶华宁一进没想到那儿去,很正常,因为在苏青宁为救他们被抓走之后,他除了把曹昆等人安置好后,一心想的是怎么潜进去救她出来,如此一来又哪里还有别的心思想其他的事。
按理说他应该在派出探子发现呼延协律与大同守将的秘密通道是就应该把带着曹昆一行人逃离之事提上日程。
不过他心系苏青宁,暗暗发誓不把她救出来誓不罢休。
如今人终于如他所愿救了出来,逃离之事这才被提及。
苏青宁皱眉:“现在的大梁朝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曹大从堂堂内阁大学士,在朝廷之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三把手,到了这边境之城来巡查居然是这么个待遇。
不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居然还要忧心生命安全问题,这也实在是极其讽刺了。
如今一来,这边境防卫,军屯之事还有巡查的必要吗?
陶华宁也是没有想到,难怪当时他毛遂自荐要加入这个巡查小队的时候,二皇子特地派人来询问他,这是否是他的真实意思表达。
还委婉地劝说他如果他不想去,他马上就可以替他安排其他的差使。
那个时候的陶华宁一心记挂着要北上的苏青宁,哪里会想那么多,他反正是铁了心要跟着苏青宁一块儿的。
当时便十分坚决地拒绝了二皇子的一片好意。
发现有问题的时已经到了临出京城的时候,因为这回二皇子居然派了人表示要同行。
陶华宁这个时候就算心再大,也察觉到了此行有问题。
他本不是真心归服二皇子,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便直接以不方便打发了来人。
当然为了不引起二皇子的怀疑,他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告诉来人,他会密切注意曹大学士的一举一动
如有异常会第一时间给他去信。
如此才便轻而易举地把人打发了。
所以这一路上为了让二皇子放心,陶华宁还真没少给二皇子去信,当然这信中的内容都是过了曹大学士的眼的。
“曹大人也知道,他会乐意吗?”苏青宁有些疑惑了。
她没想到陶华宁这边的事情这么复杂。
陶华宁点点头:“曹大人仕途几十年,怎会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除了这个明面上的二皇子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不知来历的人。”
所以曹大人这次北巡身后跟着十数人,看似风光,但实际上能他贴心贴肺的却没有一人。
陶华宁也不是!
苏青宁叹息一声,没想到一个看似做得高品级的大官,出了京城居然这么困难。
“这就是大梁朝文官和武将的区别。”陶华宁适时为她解疑。
自古以来,各个朝代都是重文轻武,大梁尤胜。
武将的地位在朝中比不过文官,便是同品级官员相见,都会不自觉地矮上三分。
潜规则虽是这样的,可实际上派在外地驻守的武将手握重兵,那待遇又是不一样的。
总之,现在的朝堂极为复杂,是滩真正的浑水,不是谁人都能淌得起的。
这些苏青宁都不大关心,她只他们怎么顺利回到京城。
她突然间有些后悔了,不该没搞清楚状况就跑到北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