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芸暗笑,看来薛蓉华是理屈词穷,都用出威胁的语气了,这不正说明对方没理,快到无可奈何的境地吗?
不过薛蓉华的泼辣劲她也算领教到了,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怎么可能如此横眉竖眼,没个正形?
这样的女人泼辣归泼辣,脑子却简单,对付起来并不困难。
“舅妈,紫芸当然尊你们是长辈,否则怎会客客气气将你们请过来,告知你们这些事情呢?不过话说回来,长辈也得有长辈的样子,不能倚老卖老,仗势欺负晚辈对不对?你也知道我娘去了,还如此欺负我一个女儿家,是不是太没素养了?”
紫芸忽然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惊得绿荷以为她真的太伤心,都想开口劝解了。谁知紫芸另一只手却对她做出个安心的手势,绿荷这才知道她家小姐在做戏。
“舅舅舅妈欺负我一个小姑娘,紫芸倒是无所谓,可若是有人传出去,外人不知道会怎么看待你们呢?唉,我真是可怜啊,原以为来到这里可以安安心心活一辈子,谁曾想又遇上这样的亲戚,绿荷,我们真是好可怜啊……”
说到最后,居然真的哭了起来,惊得薛蓉华当即收回右手,似乎被虫咬了一般。
柳潘脸色更加阴沉了,几乎要滴出油来,紫芸口口声声说被他欺负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他柳潘还怎么右脸呆在奉县?他一直以为紫芸好拿捏,被他连蒙带骗就能摆平,却不想对方的招数越来越阴狠,倒是让他下不来台了。
他们说紫芸可怜,想让依赖他们;紫芸将计就计也说自己可怜,却说被他们欺负了,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紫芸哪,你千万别这么说……”柳潘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由朝薛蓉华求救。
薛蓉华狠狠瞪了一眼柳潘,咳了一声说:“紫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说话可要有证据!”
紫芸嘤嘤嘤继续哭,偶尔看薛蓉华一眼,露出委委屈屈的眼神,让薛蓉华心乱如麻。想她薛蓉华什么阵势没见过?否则也不会成为远近闻名的泼辣货。别人越强势,她就越兴奋,可面对紫芸这样的,却是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忍受那无穷无尽的哭声,差点没把她烦死。
要是她自己女儿柳暮雪敢这样,早被她抽柳棍了!
紫芸心里好笑,对付薛蓉华这样的人,你跟她强势没用,因为对方会比你更强势。所以要用以柔克刚的方法,让对方有火发不出来。
“绿荷,去看看英才都记录好了吗?一定要将舅舅舅妈说得每句话都写得清清楚楚,然后抄写几百份,去城里派发。”
紫芸忽然收住哭声,仔细叮嘱着绿荷。
绿荷去隔壁转了一圈,点头道:“小姐,全部都写好了,英才大哥不愧是从小读书的才子,把舅老爷他们的话和行为全都描绘得惟妙惟肖,真真切切。还说过两天就能去城里派发。”
“你,你们在说什么?”柳潘听出了不对劲,记录他们的对话?这要是被外人看见,岂不坐实了他们威胁欺负紫芸的事情?
就连薛蓉华都被唬住了,她可没忘记刚才说得那句“我们是看在你死了娘,又被你爹赶出来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你可不要忘记自己的处境。”这明显就是仗势欺人啊!
紫芸甜甜地笑道:“就是舅舅舅妈想的那样,把你们刚才说得话全部记下来,让奉县百姓都看看啊。你们不是我的好舅舅好舅妈吗?相信大家看完之后一定会夸赞你们的。”
“你不能这么做!苏紫芸,你太卑鄙了!你,你个小姑娘居然这么无耻,给我们下套!”薛蓉华再次爆发了,他们用土地兑换银两的事本就说不通,再加上今天的事,只怕会被所有人戳脊梁骨。
柳潘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温言道:“紫芸哪,我们可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土地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啊,舅舅要不是去年生意赔了本,也不会这样,你就原谅舅舅一次好不好?”
紫芸笑道:“当然可以,你可是我舅舅,我不原谅你原谅谁呢?”
柳潘顿时大喜,看来紫芸并不如想象中难缠嘛,他一服软对方不是就原谅他了吗?哼,果然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啊,这么容易骗。
谁知紫芸下一句却说:“只要舅舅把那五百亩土地给我弄回来,紫芸自然会原谅舅舅。”
“你不要欺人太甚!”柳潘再次变了脸色,感情他一直被紫芸耍着玩!
薛蓉华愤怒地一拍桌子,冷笑道:“老潘,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我就不相信她还能反了天了!紫芸,老实告诉你,那五百亩土地你想也别想,要土地没有,要命有一条,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
“娘,你胡说什么呢?”一直未出声的柳暮雪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就闹到如何境地?她愤恨地瞪了一眼紫芸,恶声恶气道,“紫芸,看看你干得好事!”
紫芸还未开口,绿荷却笑嘻嘻说:“小姐,这些话也都记录下来了,我觉得可以花钱让戏子们拍一出戏,在奉县天天唱呢。”
“噗……”紫芸忍不住乐出声来,看来绿荷深得她真传,比她更加阴损啊。
“你,你们……你们……”薛蓉华忽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居然被气晕了。
“娘!你怎么了!”柳暮雪大惊失色,几乎吓傻了,竟忘了动弹。
还是柳潘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薛蓉华,否则只怕她要结结实实摔一跤了。
紫芸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薛蓉华竟这般没用,才受这么点刺激就晕了过去。啧啧,看来她并不如想象中厉害,只是个战五渣嘛。
“绿荷,赶紧去请游爷爷,可不要让舅妈出事才好。”薛蓉华要是有了三长两短,就与她本意背道而驰了。
“是,小姐。”绿荷既开心又担忧,赶紧去了药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