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老婆看了竹子手上还有锅灰，气冒三丈。
“娃也打啊，对丫孬么？好吃好住的，没安好心啊。”
“嫂子，竹子，看春花脸上画的。”席春花娘缓声缓气地解释。
看了一眼席春花，小小的脸蛋，被画得快找不着眼珠子了。席子老婆也知理亏。
当娘的哪不晓得自个儿子啥个癖性。她愣了一下。席春花娘以为她会明白了咋回事。
“报复啊！娃也报复啊！心狠得的，哪不是你自个娃，哪个亲也糊了脑子了。咋的啊，弄死咱娘们，跟你哥过着。”席子老婆别有用心。怪不得，婆家也撵。没安好心，一肚子坏水。
“嫂子，嫂子。”席春花娘忙拦着说，“嫂子，嫂子，咱一家人，咋会害竹子啊。”
“有啥好说的，跟旁边的人，在背后叨叨俺这也孬，那也孬。还有良心不？”席子老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嚷嚷。
出去转悠的席子，听说家里吵起来了。赶紧回家。
一进门就听到老婆像疯狗似地叫着。
“咋了？”
“你妹打竹子。”席子老婆抢先说。
“哥，没啊。你看吗？”席春花娘指着她的花脸蛋。席春花两个眼珠子忽悠忽悠地转着。看着几个人叫来叫去的，很是可爱。
“哈哈，哈哈，这小丫头自在的。”席子笑着说，“看你俩叫唤着，娃看着笑话了。”
“儿子被欺负了，你倒开心咯。”席子老婆一把拉过竹子，朝屁股上咣咣两巴掌。
“小不死的，哪个叫你乱画的。咱以后娘俩咋过啊？”席子老婆大哭起来，一下子把竹子吓哭了。大娃和二娃看到娘和竹子哭了，跟着也哭来了。顿时，哭声一片，犹如奏鸣曲。甚是壮观。
“娃，你爹不管咱了。”席子老婆说着，拉着娃们要走。
“哭啥子，哭啥子。去哪啊？”席子看这情形，慌了手脚。到底咋样吗？
“她不走，俺走，行不？”席子老婆终于把最想说的话讲了出来。
“她娘俩去哪啊？她就俺一个哥。不就赶上绝路吗？”席子不知道哪来的胆。
“啊—啊——啊——”席子老婆哭和三个娃哭得更凶狠了。
“哥，嫂子，俺走。”席春花娘一滴眼泪也没流。
被赶出家门。不，被赶出门。
对她和娘来说，已经有过了煎熬。
席春花娘不想再把余下的精神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人的身上。
“嫂子，放心，明个一早，咱娘俩就走。”
“嫂子，等俺把灶膛灰掏干净了。好用着。”
说这个好，那个不好的围着看热闹的人，听完后静了下来。
没有人再说啥。拉上娃回自个家去了。
席春花娘用水洗干净她脸上的灰。小丫头咯咯地朝着娘笑起来。她娘看着，似乎夜空挂满了星星，照亮了她心里的每个角落。
这是席春花和娘来到舅家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虽然不晓得明个去往哪里，也不晓得明个晚上在哪里落脚。
天没亮，席春花娘煮好饭，跟往常一样。一切摆好，放在堂屋里。
席春花美美地睡着，已经被娘抱在怀里，消失在晨曦里。
“五子家的。”席春花娘感觉听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