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耳……果真是你?”
王晏尚且有些难以置信,心头是五味杂陈。
少年打量周身,已知原因,随即将身一转,一道青烟升腾而起,那少年竟是化身为一只兔子。
“主人,可还记得昔日的长耳么?”
“是我!不过现在我叫空相!”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便在此时,一直立于一旁,没有机会插上话的素衣少年,忽而满脸激动之情,迈步上前,朝着王晏便拜倒在地,口称主人。
“小师傅何故如此?莫非我们在哪里见过?”
初见他时,王晏虽有种熟悉之感,只是并不认得,可以说这张脸他从未见过,但却偏偏有这种老友相会的感觉,也不知是何道理。
一时之间,王晏倒有些疑惑,这少年满身的佛性,所施的法术法器也均是佛门之物,只是他一头长发挽了个髻,并未剃度,看来是佛门俗家弟子。
可是他如此拜自己,并称主人,却是为何?
当下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主人不认得我了!且看这般可有印象?”
“让主人担心了,空相也一直忘不了主人!”
少年上前,双手合十,再度朝他拜道。
兔子退后两步,摇身一变,继而化为人形。
王晏闻言,细细打量着他,心中已然明了。
“空相?这是佛门法名!”
王晏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只是叹道。
在他修行之初,长耳还是兔子之身的时候,不知道帮了他多少忙,救了他几次命,这份恩情,他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也始终对他怀有愧疚之感。
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还有重逢之时!
“好!好啊!快起来,一晃数十年,这些年你去哪儿了?看你如今的情形,想必定是有些造化!”
王晏伸手将他扶起,轻叹一声,随即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且容后再向主人一一禀报,眼下咱们是不是应该先离开此处,处理正事要紧!”
关于自己的遭遇,长耳并不着急说,他仿佛带有某种目的性而来,只是提醒王晏先办正事。
“也罢!既然如此,咱们先回宫中再说!”
王晏并不犹豫,当下随同长耳以及韩湘子夫妇三人,直接腾云驾雾,朝着皇宫飞驰而去。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那只被王晏击毙的猫妖,尸体忽然动了动,紧接着鸣叫一声,竟是从地上爬起,双目散发着悠悠紫光,朝着王晏离去的方向,露出幽怨的目光。
“可恶,这次栽到了你的手里,竟直接要了本座三条性命,本座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它心中恨恨大骂,随即转身,消失于黑暗中。
……
回到宫中之后,王晏将众人逐一安顿好,同时将事情的经过与皇上说了一遍,李祯闻言之后,也是龙颜大怒,好在没有酿成悲剧,还不算太糟。
他出言安慰了韩湘子几句,并令人着手办理韩府之后事,同时差人去通知他的叔父,等等之类。
至于那曹实,目前已被收监大牢,并没有出什么乱子,他所犯的种种罪行,已由刑部前往查证。
忙活了一晚上,皇上已是身心疲惫,此刻将事情安顿好了之后,便在皇后的陪同之下回宫就寝。
至于曹诚与韩湘子,两人皆逢变故,尤其是韩湘子惨遭灭门,自然是没有心思休息,回想起家中亲人,一夜之间,天人两隔,不禁悲从中来,自己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一边流泪,一边吹奏着笛子。
王晏知道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自己静一静,故而也就没有去打扰,而是与长耳彻夜长谈。
在王晏的询问之下,长耳也是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当日他被那妖道一刀劈下高塔,掉落湖中,昏死过去,被湖水顺势冲至下游岸边,浑浑噩噩,本以为必死无疑,谁料危急关头,竟被一云游僧人所救。
那僧人慈眉善目,身边还跟着一位小和尚,僧人似乎看出了他颇有灵性,因此掐指算了算,喂他便直接为他医治好了伤势,同时带回了寺院修行。
伤好之后,他也曾想过回来找王晏,只是那寺院似乎有一层结界护佑,而且还有头大青狮子镇守山门,他根本就出不来。
加上自从那僧人把他带回来之后,除了让手下童子教他修习佛法,研习药理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再露过面。
只是让手下童子转告,说什么时机未到,等他什么时候把佛经药理修行到一定境界,达到了僧人的标准之后,自然会放他下山。
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臣服,潜心修行。
如此转眼过去了十年,某一日,教他佛法的师兄从外面带回来一颗果子,让他服下之后,依照佛经运行功法,睁眼时,蓦然发现自己已修成人身。
师兄说他功形已成,故而师尊赐下这五色果,助他化形成人,同时赐法名空相,望他能够再接再厉,以盼有朝一日修成正果。
也是那时,他才由师兄的口中得知,原来他所在的这座寺院,便是五台山文殊院,而救下自己的僧人,正是西方大名鼎鼎的文殊菩萨。
当初文殊菩萨见他灵智已开,又忠心护主,而且对于草药有着特别的敏锐性,再者与他尚有一段佛缘,故而便留在了身边充当童子,同时让手下弟子代为传授佛法,教他经文道理、医药歧黄,诸如此类。
至于此次下山,也是师尊亲自现身吩咐,他在人间的那段尘缘,也是时候该了结了,同时人间将有一场大难降临,他佛法修行的算得不错,唯独缺少人间历练,所以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来了却尘缘,二来磨练心性,两全其美。
听完了他的遭遇,王晏心中也是不禁大为感慨,同时也为他感到欣慰,毕竟他能有如今的成就,除却缘分造化,同时也该是最好的结果。
长耳的事情,到此便告一段落了。
时光飞逝,转眼天明,一轮红日徐徐升起。
今晚也是一个月圆之夜,王晏早已有所预测,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又自行卜了一卦,算好了一道吉时,紧接着便出门而去,让曹诚与韩湘子二人做好准备。
事已至此,孰轻孰重,韩湘子还是分得清的。
长耳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不管你叫什么,在我眼里,你始终是当年那个长耳!好在你没事就好了!你可知这些年以来,我一直都放不下你,也一直都在打听你的行踪,怎奈始终无果,如今见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见到这只兔子,王晏顿时一愣,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缓缓蹲下身来,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