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杏儿是不认字的,不过,她想,既然秦大川敢拿出来给她看,一定是没问题的,却没想到,真正的问题,并不是出现在这里。
岳杏儿开始给秦大川磕头了,“谢谢老爷,我一定好好干活儿……”
秦大川让老许给岳杏儿松了绑,“告诉太太和大小姐,我给她们买了个帮手。”
于是老许就把岳杏儿带去了后院。
秦大川饱饱地吃了一顿晚饭,躺在炕上时,嘴角上带着满足**诈的笑意——他相信,满心怨毒的殷氏和秦秀梅,一定能帮他把岳杏儿调|教得很好的。
秦大川这一天过得不错,清露过得却更好。
这天中午清露刚刚醒来,就看到了秦怀恩的一张大黑脸,清露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了?收粮收得不顺利吗?”昨天典当玉蟾回来,村里人先是忙着去秦家佃地,接着就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山上是否还收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有人甚至等不及第二天,当夜就把家里的粮食拿来卖了。
当时秦怀恩看了不喜,觉得影响清露休息,还发了脾气,不过也清楚地告诉他们,粮食的价格会一直保持,并持续收下去。
秦怀恩听了清露的问话后,摇了摇头,“没,一早起来我已给那些送粮的人开了条子,你只要傍晚时去结账就行了。”这还是建房子时养成的规矩,倒是挺好用的,见清露还是盯着她看,便不清不愿地说,“家里来了好些人,有程一针还有曲少东家、郭掌柜……”
清露当即问了秦怀恩一声,“他们都还健在吗?”不是她想得多,实在秦怀恩的脸色太臭了。
秦怀恩先是一愣,过后就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我……他们说,是来办回门宴的,我怎么可能……”说实话,要不是这个理由,他真就有可能将人一个不剩地都丢出去,尤其是那个曲少东家。
清露也笑了,“你看看,人家就知道你这小性子,连理由都找好了,你该想想,他们都承认自己是娘家人了,怎么可能还有其他想法儿?”有也不敢说,不是吗?
清露从床上跳了起来,“不过啊,他们也没说实话,”冲秦怀恩做了个鬼脸儿,“今天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不假,可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也没好到那种程度,说来说去啊,他们就是给咱们送银子来了,你该欢迎才是。”
秦怀恩想了想,脸色果然好看了很多。
清露从来不认为喜宴主席的那些大佬的到来,是因为她曾经花掉的银子,而是看在她即将给他们创造出的利益才对,只不过,婚宴的当天太过忙乱,实在不是谈生意的好契机,所以大家才都等到这个时候来了。
等见过今天所谓的客人后,清露越发坐实了自己的想法,今天来的只有曲少东家和酒楼赵东家两位东家,其余的都是掌柜的,这其中还有两位清露不认识的掌柜的,而等到清露听说了他们做的生意后,不由越发地心花怒放起来。
吃喝完毕,清露也不和他们客套了,开门见山地说,“众位的来意我心里清楚,”一指程一针和赵东家、郭掌柜,“你们的事儿,和我家大郎商量就好了,就算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直接问程一针好了。”这三个客户都是和秦怀恩打交道的。
程一针当时就苦了脸,“清露没有你这样的哈,遇到麻烦就丢给我!”郭掌柜和赵东家在收野味的问题上,肯定是有利益冲突的。
清露笑而不语,秦怀恩则对程一针怒目相对,程一针立马偃旗息鼓。
“其余的几位呢,我们就来好好谈谈吧!”清露安排好了秦怀恩的客户后,就打算带着剩下的人去一旁的偏厅,谁知秦怀恩倏然起身,一步不落地跟在清露身后,清露也不好做什么表示,她对秦怀恩这处处“防范”的性子是了解的。
却没想到程一针也跳了起来,“那不行,清露,你休想把我丢下,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我不过是好奇听上一听而已,他们一定会答应的。”扫视了这些人一眼,嗯,必须承认,在不面对秦怀恩时,程一针这个人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这时赵东家也站了起来,“那位孙掌柜是我一道的……”这是今天来的陌生掌柜之一。
清露脚步一顿,郭掌柜已起身笑道,“那个什么,我去看看我那两个伙计。”说来说去,这不就只剩下他一个多余的人了吗?离开的背影难免带上了几分萧瑟。
事关旁人的商业秘密,清露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又带着人坐了下来,心里已决定过后好好给郭掌柜些补偿。
相比之下,曲少东家倒是很洒脱,“我看先不用,”将珠宝店和布店的掌柜的都留了下来,“我和两位叔父做过多年生意,没什么相冲突的地方,两位自管留下,一起帮我拿个主意也是好的。”他的这种做法儿,很快就得到了回报。
为了照顾新人,好吧,其实是为了多赚银子,清露首先问明了孙掌柜的来意。
“呵呵,我就是想问问太太,那些炭渣,太太用着可好?”孙掌柜有些畏首畏脚地说。
清露也笑了,“孙掌柜其实是想问我,那些炭渣是怎么用的吧?”说着瞟了另外一个陌生掌柜的一眼,这位掌柜的,来自吉安县,是曲少东家带来的,做得也是炭的生意。
本地天气寒冷而且出产木材,所以做炭生意的也大有人在,不过成规模的并不多,因为当地人穷,主要还是靠烧柴取暖,清露上次血拼的其中一站,就是望山县最大的炭窑,在这里,清露一改大手笔花银子的“败家”行为,没买多少木炭和黑炭,而是买了炭窑中所有的炭渣。
所谓的炭渣就是木炭在生产和运输过程中产生的半土半粉末样的东西,而黑炭的炭渣就是现代人口中的“煤面子”,其中也是含一些杂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