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公公和林胜德在相当“友好”的气氛下,完成了他们之间的交易,林胜德很上道地将这次收的贺礼全部送给了睿儿,还一再地问寿公公用不用另外“表示”。
寿公公说,“我家小公子这么做是念着一份情意,绝不是这几千两银子的财物就能抵消的,就算是单算银子的话,你算算,到底是你付出得多,还是我们亏空得多?!”这笔帐自然是不用算的,林胜德心里大致有数,说到底,他就是眼根子浅,外加赖皮。
本来这次到山上来之前,林胜德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要这些贺礼了,可一看到礼品单子上那一笔笔的收入,心头就火热得不行,即便是不算那些东西,只是算那些给银票的贺仪就有五千多两银子啊,他长这么大别说亲眼看到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大笔的银两,直到被购买官位的这盆冷水兜头浇下,他才恢复了理智。
说完贺礼后,寿公公让人去请的里正和双岭村中的所有地主,也全都到了,当然了,这当中是不包括清露这个最大的地主的。
村子里有举人,把全村的田产全都挂靠在他的名下,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免的三成税中,林胜德收两成,地主们省下一成,也是所有地方都适行的标准。
别看一亩地两成的收入不过几百文钱,但是地多啊,尤其是两个村子合并了之后,双岭村的田产总数已达到了六千多亩,东北地区土质肥沃,这些田地中根本就没有下等田,上等田能占到七成左右,这样算下来,林胜德只凭这一项收入,一年就能赚差不多三千两银子。
而等到这次开荒成功后,随着村里土地的增长,他的收入必定会翻倍,当然了,这都是清露让给他的,不然的话,林胜德这笔银子一文钱都收不到,就像现在的秦怀仁一样。
因为有清露作保和财力支持,有寿公公的交际应酬下的官府的配合,主要是清露对田产的需求不大,开荒的亩数有一定限制,还只要上等田,中等田拿到手中后全部卖掉,使得双岭村的人意识到了开荒中的收益,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开荒的行列中,所有的小岭村民都将他们在外村购置的土地,用各种办法置换到了本村之中。
以至于到了后年,林胜德在田产上的免税收入,就达到了今年的三倍,再加上他在职位上弄到的灰色收入,以及岳丈家的资助,他用了不到三年的功夫儿,就还上了欠清露的四万两卖官银子。
当算明白这笔帐后,刘秀芬不由砸着嘴道,“哎呀呀,还是姑娘厉害啊,我不过就是养养猪,姑娘可倒是好,直接养举人……”
“噗——”清露一口泉水喷了出来,真想告诉这虎妞,这么说话问题是很大的,可看看大家伙儿,对她都是一副无比崇拜的模样,只得面壁检讨,是她的职业病又犯了,思想太不纯洁鸟了!
因为人手齐备,组织到位,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儿,各种契约就签订完毕了,剩下的只需由里正到官府办理下手续就好。
林胜德回到家里又休整了几天,得到了寿公公的允许后,便带着他娘和睿儿送给他的二百两路费银子,穿着崭新的衣裳,施施然上路做官去了。
从山上回到家的秦怀仁,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是大半天的功夫儿,村子里就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而他硬生生地错过了一笔大财!
这时候的秦怀仁就要为他的狠毒埋单了,现在的秦家,他不仅没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帮衬,还要承担这些人带来的坏名声的负累,别说他不知道林胜德包下了所有免税名额,就算是他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人给他作保,双岭村人是不相信他的,他就算是主动去要求,旁人都不一定愿意和他合作。
而现在,竟然连一个告诉秦怀仁消息的人都没有,他被完全蒙在鼓里。
秦怀仁从山上回来不久,秦秀娥就到家了,安排好秦秀娥后,秦怀仁才吃上午晌饭,好歹是有了做饭的婆子,他不用再忍受小厮的粗糙手艺了。
吃了午晌饭后,秦怀仁就钻进屋子里,开始算账了。
其实秦怀仁为了跑官,是准备了一笔银子的,这其中,有他多年从秦大川手中搜刮的积蓄,有他“存”在秦大川手中的六千多两银子,还有他开始弄租房生意后的所得,加起来也有两万来两了。
只可惜,问题出在了秦大川这六千多两银子上,那怎么办?
秦怀仁的打算是:卖!
把秦大川的土地剩下的铺子,还有他在府城的股份,全部卖掉,对了,还有家里的房子!
可就算是他凑够了两万两银子,还是不够啊!
秦怀仁急得把头发都快薅光了,也就是在这时,他想起了土地免税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秦怀仁便去找里正了,他明白这时候他该矜持一点的,可他实在是太着急了。
结果,里正不在家,汪氏很客气地告诉秦怀仁,里正去县里办理全村田产免税的事儿去了。
“什么?”秦怀仁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呢?”在他的印象中,林胜德的户籍在石岭村,是没法子给双岭村办理免税的。
听说林胜德改了户籍后,秦怀仁的脚步不由踉跄了起来。
可很快,秦怀仁的眼睛就亮了——这样的话,石岭村就没有举人了啊!
秦怀仁告辞后,脚步匆匆地奔向了石岭村。
要说吧,林胜德改户籍的这件事儿,的确是把石岭村的人给坑了一把,本来林胜德也可以跨村“购置”田产的,可实在是双岭村的田地太多了,而林胜德以前又太穷了,这么多的田产横空出世,太引人注目,实在是经不起一点推敲,若不是有寿公公这么上下周旋,就是双岭村的这些土地,林胜德也不敢这么干。
让秦怀仁出乎意料的是,石岭村拒绝了秦怀仁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