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这次西北和谈,为了节省军费,身为帝王的公叔瑾就能忍得下这口气,做为战胜方,既不要求岁贡,也不要求对方割地、赔款、朝拜,到底是维护住了西北的和平。
为什么皇上在和谈之后,对秦怀恩大加褒奖,在清露看来,就是因为秦怀恩很好地做到了公叔瑾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儿——既保持了大楚的尊严,又让朝廷获得了极大的利益,哪怕其中有一部分到了清露和秦怀恩的私人手中,那也是大楚得了,不是吗?
说实在的,清露知道这些后,是挺钦佩公叔瑾的,而且在不损害自家利益的前提下,清露也帮朝廷解决了很多困难,不然的话,北平不能像现在建设速度这么快。
同样的,睿儿和秦怀恩也对皇上很是崇敬,这不,睿儿在西北时,就开始为公叔瑾说好话了,但这并不能让清露突破最后的底限。
睿儿直接递给了清露一份文书,“皇伯父已经决定照此颁旨了!”特地强调,“这次的差事和我没任何关系!”
如果以上的那些困难,是公叔瑾的底火儿的话,那么今年田税的没有增加,就是导火索了。
今年是公叔宁提出开荒免税律令的第六年,也就是说,恰好该有一大批开荒出来的田产该上税了,但这样的田产是多少呢?
答案是一亩都没有!
这个结果,就连当初的提议者清露听说后,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况且是身为帝王又急等着用银子的公叔瑾了。
在清露去西北之前,朝廷就已经再次展开了彻查全朝田产的事儿,对此,清露就曾断言,“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这是律令的漏洞,不改变制度,就无法解决!”
开荒田产哪里去了?自然是都挂靠在了官员们的名下,免税去了!
开荒不像是以往的田产,尤其是东北这样的沃野,那一开就是一大片啊,只要你有银子去投入,利润还是很高的,还好管理,哪个官员不蜂拥而上?
但清露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狠,一亩都没给朝廷留下,公叔瑾这样的人,不采取大动作,就奇了怪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身兼官员、勋贵和皇亲国戚多重身份的自家人,不管公叔瑾如何决定,总会受到波及,并不是清露一味地给朝廷输送现银和赚钱法子就能买得置身事外的,单看被波及的程度了。
幸好,清露对各种情况都早有准备,这一次,西北只留下了一半儿的小厮,顾谢等人已经跟着一道回来了。
文书不长,清露很快看完了,点头道,“嗯,我觉得不错。”其实吧,清露还是觉得朝廷对这些人太好了,免税的亩数太多,官员们的俸禄都那么高了,还免税百顷,至于勋贵和皇族更厉害,免税千顷,一顷相当于两百亩啊,二十万亩土地,清露简直无法想像那到底是多大的面积,这些人投胎得来的效益真是太大了!
清露将文书交还给睿儿,“说吧,这次你分到的又是什么差事?”
睿儿告诉清露,“写戏,写一出像《不差钱》那样的戏!”
清露先是点头,这差事没什么干系,办得,又摇头,“我不会写,回头你组织人写写看吧!”
睿儿有点激动,“姨母,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吗?”他觉得皇伯父这次做得已经很到位了。
清露告诉睿儿,“我没不开心,我是真不会,你想没想过,这次的情形和上次不同,皇上只有敌人,却没有帮手!”上次开荒免税,是百姓得到了实惠,这次皇上损害官员的利益都自己收了,和百姓没关系。
睿儿和众人听了连连点头,顾谢试探着问,“那夫人的意思是……难道还要减税吗?”听清露抱怨农税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个,但皇上弄这个事儿,就是因为缺银子,怎么可能还减税呢?这不是白忙乎了吗?
清露摊了摊手,“这就是皇上的事儿了,皇上需要帮手,就减税,不需要的话,就不减嘛!”要不是让她写戏,这个事儿她还不说,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眼前浮现出了东北那一眼望不到头儿的良田,“想来再次彻查过全朝田亩之后,皇上应该能算明白这笔帐了!”
到目前为止,清露知道的,公叔瑾就查了两次田亩了,这其中的差额,就是她给公叔瑾交上的账本子,让公叔瑾看看开荒免税的威力,况且,这只是一年的啊,相信公叔瑾会明白,保护百姓的利益,到底有没有必要!
“好吧,我明日进宫,就把姨母的意思对皇伯父说说。”睿儿听了之后点头,其实他是大致心里有数的。
事情商议到了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睿儿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问清露,“四哥想接这个差事,求我向姨母问计,我该怎么回?”
清露轻笑,“你想怎么回?”她就知道,四皇子不会甘心就这么平庸下去,要知道,几年过去了,很多皇子都成长迅速,这不,等到明年,五皇子也该开牙建府了,接下来就是说亲,再接下来,还有十来个兄弟呢!
睿儿起身,在大大的书房中缓缓地踱着步子,在自己完全可以信赖的智囊团面前,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儿,“和四哥的兄弟感情再好,争夺太子之位的事儿,我也是坚决不参与的,父王早就告诉我,我们要效忠的是皇上,不问过程,只看结果,谁是皇上,就效忠谁!”
清露看了看秦怀恩和顾谢,相视而笑,孩子长大的感觉还真是好呢!
“不过,”睿儿眉头轻皱,“自打潘姐姐嫁给四哥后,我们怎么也脱不了和四哥的干系了,而四哥这个人,绝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人,”说实话,这种情况,就是对清露和秦怀恩来说,也是挺棘手的,“所以我觉得,如果姨母有计,我们还是要帮,但我要告诉皇伯父,所有一切都要请皇伯父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