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君,还记得你我的约定吗?这一次机会来了,相信我!肖君,这一次你能为神州做的更多。”
“拜托了!肖君。”
如同上一次的对话一般,这一次武藤志雄依旧弯腰将自己的头抵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他对面的宁远却并没有如同上次那样思索,而是拿出了一份东京民生日报,指了指报纸上的一处便对着武藤志雄说道。
“武藤君,你我所担心的终究成了现实,这一场战争下来之后神州固然丧失了国土,可东瀛又怎会好过呢?”
“这份报纸上所描绘的东西不就说明了问题吗?”
听到宁远直接的话语,武藤志雄也抬起来了头,开始打量着宁远所说的东西,
而顺着宁远手所指着的方位,武藤志雄先看到的是一张照片,一个老者吊死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而这房间的外面还写着“松井三鲜丸子店”,而后又看了看这报纸的名称。
武藤志雄也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正如军部中有鸽派一样,即便在东瀛这个狂热的国家,也依旧有着一批反战者。
而这东京民生日报便是这一批人推出来的一个媒介。
所以其所说明的问题也无非是这个战争年代里东瀛人民的生活问题而已。
而仔细看看这份报纸的内容,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份报纸所讲述的故事也无非是一个悲剧而已。
松井三上,参加过七年前那一场战争的老兵,诡异的负伤返国,因为其父辈的荣光,其于东京的某处陆军家居区附近开了一家三鲜丸子店。
而陆军也想将此作为一个典型,即便以后会提倡“玉碎”的精神,但他们在战争初期没有巨大的压力之时,他们还是想营造出一副参军的美好假象。
故而松井三上凭着特殊的经历和不错的手艺,被报道了!
以实际的“逃兵”舆论中的“战争英雄”的形式成为了被陆军报道的对象。
可随着战争形式的紧张,以及宵禁的执行,这位所谓的“战争英雄”开始失去了荣光乃至于生活的来源。
而这却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这位“战争英雄”的儿子不久前应征入伍了,并直接死在了神州战场之上。
在儿子骨灰被送回了之后,松井三上诡异地关了自己的餐馆。
而后找到了东京民生日报的记者,将他的故事讲了个干净。
他讲到了东瀛军队真正的目的,以及在神州东北所屠杀的民众,并说明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他不是所谓的“战争英雄”而是一个“逃兵”,一个无法忍受战争血腥,自己用枪打伤自己的逃兵。
他还说了陆军军部给他优待的条件,要他闭上嘴巴,鼓吹所谓战争的正义性。
可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罪恶的一方,可惜迫于现实以及可能的安稳日子,他选择了沉默。
当举国上下都处于狂热之时他沉默,当食客曲解战争时他沉默,当全国推行军国教育之时他依旧沉默。
沉默到最后他还真以为自己的日子会好好过下去,民众也会在这虚假中过的安乐。
直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成了同样的狂热份子,不管不顾地投入了战争的漩涡。
松井三上恍惚间好像才明白自己沉默好似还是会影响到自己的,原来在这样的浪潮下,他也没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看客。
不过他依旧存在着侥幸,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能挺过来,而且自己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抱着这样的“侥幸”,他又坚持了一段时间,随后宵禁来了,而战争的影响也来了,一开始好转的经济由于战争的拖延也开始变坏了。
松井三上的日子也没办法一直平静的过下去了,不过他还没有绝望。
直到儿子的骨灰送到他的手上,他好似终于明白了沉默的代价,他想起了自己手上的鲜血,想起了这个国家构造出来的虚假,想起了这个国家被蒙蔽的民众。
再听着周边人依旧狂热的言论,松井三上知道了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将故事讲给了东京民生日报之后,他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门面,敞开了自己门面的大门,在最中间的位置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不知道自己的死以及相应的报道能不能让这个国家的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及自己身上的罪恶。
但他好似也没了其他的办法,他只能这样求个解脱,他想在这最中间的位置看着。
看着这个国家会怎么样,看着这个国家的上层会不会因此付出代价,看着他们这个国家会不会真正的赎罪,看着这个国家在未来能不能有所长进。
这样的一份报道,这样的一个故事,于此时的东瀛并不是唯一的,这确实能反应一些问题。
但东京民生日报却在这篇报道出来以后被封了,如今这个国家不需要清醒更不需要反思。
甚至即便武藤志雄是军部的鸽派,他虽然有所感触,但依旧觉得这样的报道不该存在。
对于国家的弊病,武藤志雄是知道的,但那又如何,他是一个帝**人,没有战争哪来的军人?
他知道这是罪恶的,可这世上哪个国家能说是高尚的呢?
国与国之间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对错,而只是利益而已,如果战争能让他们东瀛过得更好,那就要发动。
这便是武藤志雄的认知,这也是不可否定的,鹰派与鸽派的争端只是在侵略他国谋取利益的方式上有争端,但其目的二者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而看完这份报纸,武藤志雄也明白“肖君”给他看这个的原因,“肖君”终究还是有些天真了。
不过武藤志雄还是要配合“肖君”的天真的,即便心中不屑,但他还是一副悲切的样子说道,
“真如上面所说的,这一场战争所带来的苦痛并不是某一个国家的,也正是如此,才需要肖君你配合我,我们一起为各自的国家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正如肖君以前说的,其实两方可以一起重新建设东方的荣光的。”
“所以,肖君请你再一次帮助我吧!”
而宁远听着这样的话,心中同样不屑,但该有的思考表情依旧浮现在了他的脸上,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
“武藤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事情,或许我确实应该换一个方式,不过需要武藤君答应我一件事情。”
而听到这话,武藤志雄面上的喜色也浓郁起来了。
因为有所求便意味着鱼儿上钩了,这样的路子,陆军的土肥原大将于那位川岛芳子的关系不就是这样的吗?
不怕“肖君”有所求,就怕“肖君”没有要求。
同样看着武藤志雄的喜意,宁远心中却很平静。
布局已经完成,留在东瀛的价值已经有限了,他能干的事已经不如从前了,所以他也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