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伏在案前，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推了推眼睛上的老花镜。
“来了？”
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柳林推门走进去。
面前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茶几。
柳林快步走过来，安静坐下。
“柳总，可以进去了，柳董在里面等你。”
柳林面对他丝毫不敢大意，尽管这人在集团内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职位，但他跟了刘董二十年。
闻言，柳林笑了笑，对着中年人打了声招呼，迈步走了进去。
中年大叔坐会到柳林的座位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这就是资历。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心腹，刘董信任他，胜过信任柳林。
片刻后，一个气质十分成熟的中年大叔推开门。
……
柳山看了一眼，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慢吞吞的喝了口水。
水杯放下，随后有沙哑的声音传来，“23号工程，是怎么回事？”
犹豫了片刻，他想了想，还是喊出了那两个字。
“爷爷。”
柳山苍老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敲了敲桌子。
“刘董。”
柳林张了张嘴，“我来给你汇报一下近期的成绩。”
他此次前来，除了要申请更多的资金以外，更要证明他可以。
23是公司内部的代号。
柳林闻言，收敛了一下欲要表现的心思，心中一紧。
柳山接着说道。
“分包的次数太多了，怎么名单上多出了许多外人？”
柳林飞快的回答道。
“没什么问题吧，我看过他们的建筑资质。
资质都是齐全的。
而且外人这个……公司总要多一些新的合作伙伴。”
“哦。”
柳山用浑浊的老眼看了一眼柳林，“是这样？”
“是这样。”
柳林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那些多出来的“外人”，正是他用利益拉拢的一帮“合作伙伴”。
之前为了打击叶枫，以及设计李鑫，他动用在东山建筑集团内部的权限，分了很多工程出去。
不过这些工程，相比于整个集团，依然是很小的一部分。
但没想到还是被柳山注意到了。
柳山并没有说什么，似乎是相信了柳林的话。
东山建筑集团对于合作伙伴有一套十分严格的审查流程。
而这些人，被塞进来的，太刻意了，很明显走了后门。
蛋糕就那么大，柳林私分出去了一部分，其他人自然会有意见。
不过这些问题并不大，就像是一阵风吹不动大山。
他柳山，就是那座山。
但对于柳林动用公司的资产来为他自己谋私这件事。
柳山还是有些失望。
还是改不了这个性子。
“工程质量不能出现问题。”
柳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结束了这个话题。
“其余的，你自己把握。”
柳林松了口气。
他知道，只要柳山这边不说什么，那他的小动作就没什么问题。
就和往常一样。
东山建筑集团不是柳山的一言堂，他有许多股东。
柳山以擅长平衡各方的利益而著称，可惜柳林并没有遗传他的这一优点。
柳林擅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牺牲其他人的利益。
不过因为有着柳山这座大山挡在面前，所以一直没出过事。
柳山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柳林明白，到自己的回合了。
他立刻拿出来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材料。
因为柳山个人的缘故，这些材料都是纸质的，用一个文件夹封装起来。
柳山翻看着文件夹，另一边，柳林在滔滔不绝的演讲着。
“……根据分析，这是一个充满了潜力的市场。
而我们，已经占得了这个市场的先机。
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我有把握，将它推向全国。”
说完这句话，柳林有些期待，他认为，自己做出的成绩已经足够优秀。
“你真的占得先机了吗？”
柳山看完最后一份材料，反问道。
柳林有些惊愕，“我们已经取得了市场的先机和主动权，在当前市场上，我们的份额最大，而且我认为……”
“我认为，你应该看看外面。”
柳山转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虽然我不是很擅长用这个东西，但确实能获得第一手的讯息。”
电脑上，有一行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共享单车——枫林单车正式入驻上京！”
柳林一愣。
自己的竞争对手已经跑到上京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进军上京谈判需要不少的时间，再加上先期的准备以及人员的调动。
也就是说，叶枫很早，就开始着手布局了？
按照这个时间来推算的话，在他没插手四极单车之前，就已经开始做前期的准备。
那他为什么还要在泉城故意营造出厮杀的氛围？
叶枫又摆了自己一道！
“你的对手，动作比你快。
一步快，步步快。”
柳山摘下老花镜，看着柳林的眼睛。
“东山建筑集团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商。
他并不需要插足其他的产业来提高自己的影响力。
所以，如果你再这么慢下去。
我想，把绿色单车换成一笔资金拿块地，对公司来说，可能更重要。”
……
柳林阴沉着脸走出办公室。
他听出了柳山话语中的警告。
如果，他的成绩止步于此，那么在必要的时候。
公司会拿他的项目，换一块地。
因为回报率实在太低。
他靠着砸钱，溢价收购，才有如今的成绩。
这样的成绩，在公司内部，无疑是不合格的。
“一步慢，步步慢……”
柳林嘴里念叨着这句话。
“哼！
迟早，我会追上去！”
虽然这么说，但柳林也明白，在上京，他最少要比枫林单车慢上半个月的时间。
最理智的做法是避开上京，在其他地方，创造一个差距较小的环境。
但……
“占据了先手，可那终究不是你的主场。
我会追上去的。
很快！”
公司内部的资金，恐怕要卡一段时间。
以他手上现在剩下的钱，只够专注于一个市场的。
避开叶枫，倒是可以猥琐发育。
但想赢，只能正面怼上去。
怼赢了，给公司看到，他才有更多的资金，来进行全国布局！
柳林忐忑不安的坐在休息室内，目光不时的看向旁边的房间，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在公司，要叫职务。”
柳林连忙点点头，心里有点失落。
墙上贴着几张水墨画，正中间，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