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李月寒的步子走到了门外，阿牧才颤巍巍的开口：“等等，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你能保证我族人的安全吗？相信你也知道，恰派族只剩下我们这十几个人了。”
门外，李月寒的步子停了下来，半回过头道：“我只能保证我和我的人不会对你们族人动手，但是那个人会不会为了灭口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不能保证。”
听了这话，阿牧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你什么都不能保证，我凭什么跟你合作！”
“你有得选吗？”李月寒回过身看着气鼓鼓的阿牧：“如果你有得选，那就去选。但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恰派族这一次不仅仅只是惹了我这么简单。已经有人上奏朝廷，说你们背后的人是密谋造反了。如果我东翰国的皇上要追究的话，你们恰派族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你……”阿牧气得发抖：“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合作！”
“如果你配合得好的话，未尝不能把你们恰派族从这条死路上摘出来呢？毕竟如今一切都还未成定局，我东翰国皇上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若是你能指认了背后之人，并且说服你们族人一起出来指认，到时候不仅皇上不会怪罪你们一族，说不准还会让人护送你们回玄竟国。”
听了这话，阿牧一愣：“回玄竟国？不不不，我们绝对不会回去！”
“为什么？你们不是玄竟国的王族吗？”李月寒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
“恰派族自诞生开始就一直受命于天，但是绝对不做逆天而行的事情。玄竟国的王想让我们改天逆命，我们才从玄竟国逃出来的，如果被你们再送回去，我们全族就真的没有半分活着的希望了！”阿牧说着，有些丧气的坐在床上：“回去我们也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你说的路，一条活路都没有。”
李月寒是完全没想到会这样，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在无上君界的时候，用棠西繁给的随梦咒见过玄竟国国王上官瑞昱。那一次的会面，上官瑞昱给李月寒的感觉就是一个不争不抢的人，心境平和，为人和善。要说他会为改天逆命的事情灭一国王族，李月寒有点不信。
毕竟恰派族是玄竟国的信仰，早年间因为传言说恰派族灭族了，玄竟国不少百姓悲愤交加。要不是上官瑞昱自己站出来，把王庭秘闻抖了出来，说自己是恰派族圣女之子的话，只怕玄竟国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可上官瑞昱为什么又要恰派族的人逆天改命？莫不是有什么小动作？
想到这里，李月寒的目光又落到了阿牧的身上：“玄竟国的王为什么想逆天改命？”
“半年前我们算到王的一个心上人在半年后会有一次死劫，若是能平安度过的话，一生无忧，若是度不过，只怕要香消玉殒。这件事原本大家都打算瞒着王的，但是……”阿牧说着，哽咽了一下：“但是我自幼在王的身边长大，不小心就把这件事说漏了嘴，王大怒，把恰派族人全部都抓了起来，要我们逆天改命。”
“这种术法虽然我们恰派族的人会用，但是代价极大，稍不留神就是全族覆灭的下场，所以族长和长老一直在试图劝说王。可王的性格从来都不是能轻易被人说动的，他一意孤行了许久，一直坚持到了几个月前，王以身涉险，想用自己的帝王血脉为那心上人挡下一劫，但是那劫数太凶险，王受了重伤昏迷。”
“族长和长老们为了不让王再继续执拗下去，所以带着我们全族的人，趁着王昏迷的时候离开了王都，一路朝着东翰国的西北边境走去，本来我们的打算是在东翰国西北的深山里住下的，可是西北风雪太大，我们流浪了一个多月，弹尽粮绝，衣不蔽体，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自称是东翰国太子的人。”
“长老们为了全族人的性命着想，将测算天象时候看到东翰国都的异星这件事告诉了他们，他们就把我们带到国都，在城郊树林里住了下来。”
“前不久，长老担忧王的身体，夜观天象后发现那颗原本伴随着王的星辰熄灭了，心知是王的心上人死了，所以我们更不能回玄竟国，否则全族都会被王杀干净的！”
听了阿牧的话，李月寒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阿牧口中，上官瑞昱的心上人就是桑启。
桑启身为烈岚国的长公主，就算已经离开烈岚国许久，但是到底身份还是那个身份。她之所以会跟着烈岚王族来国都偷袭，完全只是想要偿还这具身子给了她生命的缘故。
或许，在当时，桑启其实已经做好了失去性命的准备了，只可惜上官瑞昱对桑启竟然痴心至此，若是桑启能窥见他的一二内心的话，就算是死也会感到欣慰吧……
想到这里，李月寒的语气不由自主的软了几分：“所以你们恰派族是不可能回到玄竟国了吗？”
“嗯！”阿牧用力的点头：“王的软肋就是那个心上人，之前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把她带回玄竟国。如今人已经死了，我们恰派族难免不会被王迁怒。恰派族数百年来就人丁稀少，承受不了王的怒火……”
“可你们是玄竟国百姓的信仰，又怎么会轻易的被上官瑞昱灭族？”李月寒问道。
“如今……”阿牧抬头看向李月寒：“百姓们的信仰是王，我们恰派族在十几年前主动传出了灭族的消息，为的就是保存生息。在百姓的心里，如今还活在人世的，只有王一个恰派族人，而且还是当年圣女之子，他在百姓的心里就和神明一样。就算我们回去了告诉世人我们是恰派族人，在世人的心里也比不上王。”
听了这话，李月寒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在东翰国西北生活？”
“是！”阿牧点了点头：“这是全族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