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原来景继寒在进医院之前就已经将外边布满了他的人。
时苏刚才便已经镇定下来的神情此刻更为平静,转眼见景继寒放下了电话,与他对视了一眼。
她在这一瞬间忽然拿起手机,将手机上的自动向警方求助的app预警信号给关了。
景继寒瞥见她手机上的app:“以为我赶不过来?”
“不是……”她只是怕万一时家真的有什么动作,可能会想办法去牵绊住景继寒。
虽然的确给他发了定位,但又不确定时家人究竟出动了多少人,她是想着如果警方能解决的话,不让景继寒出手当然更好,总比脏了他的手强。
但她忘记了,当初温柯就说过,景继寒不是她表面看起来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人,他在美国时的经历,与秦知风之间的关系,甚至温柯还曾为他效劳许久,是温柯都以加尊敬的存在,景继寒的能力绝对并不只是在商界之内,只是她从来没有刻意去问过试探过。
何况她人都在这里,景继寒不来才没道理。
时苏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脸色多多少少还是比平时白上许多,景继寒没再给她站在这种是非之地担惊受怕的时间,搂过她的肩将人护在怀里:“走吧。”
走出住院楼后,时苏才向后侧方瞥了眼里面已经看不清身影的时向朝,小声说:“时家的亲戚脉络究竟有多复杂,连我都不清楚,我去看过了,时老的确挨不过几天了,现在虎视眈眈的人那么多……”
“最虎视眈眈的人是时棱康,在外人眼里,你我是劲敌,在他眼里,你我是他最大的筹码之一。”景继寒将时苏带出医院,说了这句后便送她上了车,同时接了电话。
待他接完电话上了车,时苏已经在车里接过陆昭给她递来的水,杯子里的水是温热的,她捧起杯子喝了几口,才终于感觉刚才在住院楼里快要散开的三魂七魄归了体。
人有时候不是因为眼前的危险而受到巨大的震惊,而是在躲避追踪的那一段时间里将所有的恐惧全部扩大到快要形成心理阴影的状态。
“景总。”陆昭在车副驾驶位那边给景继寒看了一样在那些人身上搜下来的东西。
景继寒点头,挥手以示自己知道了。
时苏还没看清,转眼见景继寒坐到了自己身侧,她捧着手中的杯子向他身旁又靠了靠,紧挨着男人小声问:“所以很多人怕我这个亲孙女回来,时棱康又要想方设法的将我留下,我是在中间受两面夹击?”
景继寒顺手将主动靠向他的小女人搂住,低下头在她发际上吻了吻,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说:“吓坏了?”
“还好,本能的一直在躲,也不知道要躲多久,就在我以为要出事了的时候,你到了。”时苏浑身放轻,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说:“果然是及时雨……正要命的时候,说来就来了。”
景继寒因为她这形容而叹笑,抚了抚她的头发:“先陪你回酒店,其他事情都有我,帝都毕竟不是江市,下次别再单独出来,什么导演经纪人都不可以,现在不是主要谈工作的时候。”
“嗯。”时苏想想刚才许副导一直向安检口外边看去的那个眼神,估计当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可能以为是跟拍的媒体。
人在经历过恐慌之后,本能的一点都不想跟最安全的源头分开,时苏现在就是,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景继寒身上,也顾不得车里还有司机,副驾驶位上还有陆昭。
但她也只是一直往他怀里凑个不停,只是在他怀里寻求那些温暖和安全感罢了。
景继寒将她手中的那杯暂时没再继续喝的水拿开,盖好放到一旁。
时苏正闭着眼睛享受这份踏实安宁,忽然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空气里也在这时飘来碘伏的味道,她猛地要收回手腕,却被男人按住了,睁开眼猛地看了过去,只见景继寒将她手腕翻了过来,正在帮她将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伤的地方涂碘伏。
她完全不记得手腕是在哪里刮伤的。
好像是在安全通道之间来回跑的时候,因为帝都的这种大医院虽然都很权威很新,但是大家都走电梯,楼梯不是很常用,就算经常维修也一样还是有一些没被注意到的陈旧的垃圾桶在楼梯间里,她跑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撞到过楼层之间的金属垃圾桶,被生锈的垃圾桶一角刮蹭了两下,当时跑的匆忙也顾不上疼。
不止是手腕,手的侧后方也有点蹭破的痕迹,同样被景继寒涂了药。
有些疼,时苏“嘶”了一声下意识想躲。
“别动,先消毒,回酒店后看情况,不行就去医院包一下。”男人握着她的手没放开,细致的将她手上和腕上的伤都涂过之后,放下棉签和碘伏,又翻过她两只手检查过后,同时看向她的脸和脖颈,确定再没有其他地方被刮伤,才将东西收好,递给陆昭。
幸好现在是冬天,帝都这两天正冷着,时苏穿的是长裤,露在外边的肌.肤并不多,否则估计腿啊什么的都要被他仔仔细细检查过一遍才行。
车停到酒店门前,陆昭没有下车,看样子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办。
时苏现在没有心思去问太多,刚才全程在车里靠在景继寒怀里,现在下了车呼吸了一大口帝都的冰冷空气,提了提神,正准备进酒店,忽然手机响了,低头见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但那号码只是打通之后,电话响了两声就直接挂断。
时苏迟疑了一下,直接给对方打了回去,然而这中间其实都没超过半分钟,再在打回去,对方居然关机了。
景继寒看见她眼底的诧异,接过她手机看了眼:“谁的号码?”
“不知道,今天在医院时就给我打过,当时我没有接,现在忽然关机了。”
听见她这句,景继寒目色未变,却在将手推在她背上将她送进酒店电梯时,目光仿若不经意的向四向扫了眼,看见酒店大堂处一闪而过的迅速离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