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车,可怎么回去呢?白萍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之前就对张青有所怀疑,只是毫无头绪,这会儿突然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难道张青和自己东拉西扯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错过末班车?
那么她一定还准备了其他的诡计,在等着自己呢!白萍警惕起来,一边思忖着对策。
这年头也没什么出租车,人们的交通工具除了班车,就是自行车和火车,可惜这两样目前都不具备。
现在赶紧去买一辆自行车,连夜回广州?可想到前两天在郊区遇见的两名男子,白萍立刻否定了这一方式。女孩子家家的,单独走夜路,实在是太危险了!
唯今之计,似乎只能是返回镇上,先找个旅馆住下了。
跟在后边的廖伟见白萍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般,往镇上去了,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小娘们,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廖爷啊!
广州三元里某处出租屋内,赵俊霖和赵金德从外面回来,却怎么也找不着白萍,起先还以为她是出去买东西去了,直到晚上八点,白萍还没回来,这下两人着急了。
现在倒票的活儿没法干了,赵俊霖被雷电劈中之后受伤住院,不但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了债务。原本赵俊霖对欠债也不太放在心上,可白萍那丫头老寻思着要出门赚钱,这让赵俊霖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轻视。
于是,他决定要赚钱,不但要赚钱,还要赚很多钱,多到让白萍那丫头再也不用为钱发愁,这样她才会安安心心地呆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再成天一门心思的想着赚钱的事儿了。
这两天,赵俊霖和赵金德一直在寻找赚钱的方法。过年那会儿,赵俊霖曾提出印刷普通话与广州话对照的小册子,用来帮助外地打工仔、打工妹学习广州话的思路。
现在两人决定付诸行动了,因此今天一整天,他们一直在为这件事而奔波,一时竟然没能顾得上白萍,也不知道白萍都在忙乎些什么。直到此刻白萍不见了,他们才开始着急起来。
“她行李都在,不像是生气走掉了。”赵金德说。
赵俊霖白了他一眼:“我们家白萍是那种为一点小事就离家出走的人吗?”
赵金德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担心个球啊?”
“我们家阿萍这么善良,长得又这么漂亮,这广州这么乱,万一遇上个骗子,被拐跑了怎么办?”
赵金德被气笑了,这家伙可真不要脸!
哪知他这一笑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赵俊霖把眼一瞪就要撸袖子:“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我们家白萍不善良?不漂亮?”
“唉别别别,你们家白萍最善良,最漂亮,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行了吧?”
赵金德赶紧赔不是,赵俊霖这才作罢。
两个人又贫了一会儿嘴,赵俊霖不放心地说:“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再等下去,非得把我逼疯不可!”
赵金德无奈地站了起来,嘴里嘀咕道:“行,我陪你一块儿找。我发现我这段时间,就光忙着找你们俩了,我说你们能不能省点儿心,一会儿这个丢了,一会儿那个又——”
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赵俊霖恶狠狠的眼神,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正在此时,赵俊霖的扩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顿时又惊又怒,如离弦之箭一般,向门外飞奔而去。
赵金德见状,连忙追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你等等我呀——”
廖伟跟踪白萍至一家名为“顺顺发旅社”的地方,眼看着白萍办理了入住手续,进了房间,便赶紧用公用电话给张青发传呼。
不一会儿,张青就领着两名陌生男子赶了过来。
“人就在三零二房间,二位大哥,那丫头身上还有从我这儿拿走的一千多块钱和一对金手镯,您看——”
张青的话还没说完,其中一名眉梢有疤的男子便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少磨叽,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张青被瞪得一肚子火气,却也不敢发作。一旁的廖伟连忙陪着笑脸打圆场:“好咧,海哥办事,兄弟放心。那我们俩就在这儿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哼!”男子冷哼一声,对他们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哎,好咧。”廖伟连忙答应一声,拉着张青离开了。
“你看你那怂样——”张青气呼呼地冲廖伟发作,她自从跟了吕颂贤就没哪个敢给她脸子瞧,今天竟然被那男人给瞪了一眼,她想想就来气。
廖伟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左右瞅了又瞅,确定那两个人没有听见,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姑奶奶,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咱跟谁较劲也别跟他们呀!”
张青想起那两人浑身杀气的模样,也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骂了。直到走远了,才忍不住问廖伟:“这两人靠得住吗?我可是搭进去一对金手镯呢!”
廖伟连忙安慰她:“这个你放心,他再凶恶,可到底是我老乡,总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再说了,干他们这行的,就是需要像我们这样能给他们提供‘货源’的人,所以他们不会坑咱们的。”
说起这个,张青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白萍啊白萍,你可别怨我,可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而此时的白萍,躲在旅社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原来,她走了没多远,就发现身后有人鬼鬼崇崇地跟着自己。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走到一个店铺外面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装作系鞋带的模样蹲下身子,从店铺的玻璃那儿便发现了跟踪自己的廖伟。
白萍心里又惊又怕,好在她一向冷静沉着,强忍着心中的惊惧,思忖着对策。天色越来越晚,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继续游荡在外面可能更加危险。于是她决定去旅馆,只是在旅馆前台办理手续的时候,她用旅馆的电话偷偷拔打了赵俊霖扩机的电台。
然后她进了房间,为了安全,她特意订了个单人间,一进门就把房间从里面反锁,又把房里能挪动的所有东西都挪到门边,把房门牢牢堵住。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吐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掌心上早已被汗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