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士那儿离开后,蒋小芹拉着心事重重的白萍离开,安慰她道:“算命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并不一定准的。我就不信我们俩的命真的能有那么差,再说了,那道士看上去神神叨叨的,十有**是个骗子。”
白萍勉强笑了笑,因为这事也没什么心情继续逛了,两人便向山下走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蒋小芹突然说肚子疼要上厕所。白萍四处看了看,这附近人挺多,厕所却是没有,蒋小芹想了想说道:“我看那庙后边有茅房,你先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白萍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蒋小芹却摇了摇头,“不用了,爬上爬下怪辛苦的,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白萍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她见这不远处便有一个十几米高的八角亭,便道:“我去那八角亭等你。”
蒋小芹点头,然后转身上山,而白萍则向那八角亭走去。
一个人等着也是无聊,白萍索性便往八角亭上面爬,一直爬到顶层才停下来。也许是因为人们都赶去了寺庙,这亭子里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这样也好,清静!
白萍凭杆眺望,果然是站得高看得远,白云山的一众风景一览无遗。
看着那些熟悉的地方,想起过年那会儿,自己和赵俊霖、赵金德以及石仙菊一起游玩的情景,明明不过才两个多月,可尽仿佛恍如隔世。
石仙菊从没掩饰过她对赵俊霖的心思,她总是想尽了办法破坏自己在赵俊霖心中的形象,然后不断地去亲近赵俊霖。
这次自己会不会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正中了人家的诡计了?白萍心里突然涌起了这样的想法,转而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别看赵俊霖有时候在石仙菊面前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可不管石仙菊做了什么,他也没有真的不理睬她,不是吗?如果赵俊霖真的对她没有丝毫情谊,怎么会容忍她那些拙劣的表演呢?
如果赵俊霖真的爱自己,他为什么让自己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厂里,为什么没有像往常那样死皮赖脸的哄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天一次也没出现过?
现在的赵俊霖,是不是已经和石仙菊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些,白萍的心就一阵烦乱,正想下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自下面的楼梯处传了过来。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两个人争执的声音。
“你竟然背着我,以我的名义胡乱签署文件,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这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这是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刚刚进入亭中,只是因为声音太大,白萍还是能听得见。
紧接着一道柔软、可怜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博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
“哼,你现在知道错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陷害我?”男人说着加快了脚步向上面走来。
女人也加快了脚步,高跟鞋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你是我的丈夫,你就是我的天啊,我怎么会想害你呢……”
“你没想害我?这事一但被人发现,我轻则被夺了职,重则被开除,你还说你没想害我?”男人的声音依旧很愤怒。
“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女人还想解释,男人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那你到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呀?那个赵俊霖只不过是个外地人——”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一顿,“说起来他好像也是湖南的,你们,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赵俊霖?白萍心中猛地一跳,起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听那男人说什么“湖南”的,才拧起了眉头,天下哪有这么多巧合,莫非他们说的就是自己认识的“赵俊霖”?
正在此时,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走到自己这一层了,白萍下意识地往粗大的柱子后挪了挪。
紧接着,楼梯口首先露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只见他年纪约摸在五十左右,两鬓斑白,身形瘦削,满脸怒容。
一个长得非常漂亮,打扮时髦优雅的女人也走了上来,她双眸泪光迷离地想去拽那男人的袖子,却被男人一把挥开了。
见状,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康博,湖南的人那么多,你不能光凭这个就说我认识他吧?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听一起打麻将的张太太说,国家马上就要制裁他们倒票的行为了,可是你当时你回了老家,我生怕你这动作慢了一步就会被上面的领导责备,所以才铤尔走险,以你的名义下了命令……”
听到这里,白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赵俊霖一直没有正面解释过,为什么突然放弃倒票那么赚钱的生意。可是赵金德倒是偶然提起过,好像是因为火车站的某位领导下了命令,突然不许车站售票员卖票给他们了。
她不认为车站的人,所以并没有问赵金德,那位下了命令不许卖票给他们的领导是谁。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无意中听到这二人的谈话。
原来那位领导就是这个男人,原来他之所以会下这个的命令,竟是他的妻子越俎代庖的结果!
可是原因,真的如那女人所说的那样,只是怕自己的丈夫被上级责备吗?白萍总感觉有些怪异,那女人虽然哭得楚楚动人,也正因为太过楚楚动人,反而让人觉得刻意的成份太过明显。
这男人正是火车站的副站长宋康博以及他的妻子,化名徐恬的陈桂妹!只是此时的白萍,还不知道这两人的真实身份。
宋康博年轻的时候很是吃她这一套,甚至为了她不惜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可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若还是对自己的枕边人一无所知的话,那这男人未必也太愚蠢了。
而宋康博并不蠢!
妻子的话漏洞百出,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宋康博自然也是怀疑的,只是他却没有把这些怀疑说出口,而是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些许探究。
陈桂妹被丈夫的眼神盯得后颈发凉,她低垂着头,看似内疚后悔,实则是转动着眼珠在想对策。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连忙惊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