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个老头眼露责备地瞪着他们,用听不太懂的话骂了一句:“真系唔知丑……”
白萍的脸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尖,触电般推开了赵俊霖。赵俊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很是无奈地瞅了眼那老头。
那老头却鼓起起来,嘴里叽喱咕噜地骂着什么,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赵俊霖很郁闷,老子抱抱自己女朋友关你什么事,怎么你倒像是我非礼了你闺女似的?
照他以往的脾气必然要上前回敬两句的,可看着羞涩奔走的白萍,只得按下自己的脾气,跟了上去。
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一呆就是老半天。出来后,就会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小小的他总是怀疑那屋子里可能有什么妖魔鬼怪,蛊惑着自己的父亲消沉颓废。
于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悄悄地趴在屋外的窗户边,把窗户纸捅破往里瞧。他看见父亲拿着一张照片,轻轻地摩挲着,眼里有怀念、有痛苦、有各种各样复杂得让他看不懂的情绪。
这照片上有什么?为什么会让父亲如此沉沦?
等父亲出去喝酒的时候,他悄悄潜进屋里,找到了那张照片,才知道父亲看的人,竟然是那个抛弃了他们父子的女人。
他非常不解,父亲不是最恨那个女人,再也不愿意提起她的吗?甚至每次自己无意中提起的时候,他都会大发雷霆,可为什么他却自己躲在屋里,悄悄地思念那个女人?
那个时候的赵俊霖还不懂得爱情,也不能理解父亲对待那个背叛了自己、抛弃了自己的女人那复杂的感情,而这一刻,他似乎有了些许感悟。
付出去的感情,不是想收就能收得回来的!
白萍说要回厂里,赵俊霖开始耍无赖:“时间还早呢,你忍心就这么扔下我一个人回去呀?”
白萍哭笑不得,这家伙刚才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现在两人和好了,立刻就本性毕露了。
被赵俊霖半哄半骗地拉进出租屋,两人靠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赵俊霖酸溜溜地问:“你可真有本事,到哪里都能交到好朋友。”
“好”字他咬得特别重,白萍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袁新民,这家伙还在吃醋呢!白萍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却也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就是同事而已,在厂里有郑大哥的面子在,除了那个符经理的人之外,谁不给郑大哥几分面子呀?我在那里上班,得到点特殊照顾,这再正常不过了!”
听白萍这么说,赵俊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确实太过冲动了。
白萍盯着他,仰着头双手抱胸,气势汹汹地质问:“你还有脸说我,你和那个石仙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完全把我当空气,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俊霖连忙赔笑,解释道:“什么眉来眼去呀,我和她都好久没联系了,她突然来看我们,说心情不好要请我吃夜宵,后来她就走了,我再也没和她联系过,真的!”为了增加可信度,赵俊霖连忙举起右手,作出发誓状。
白萍冷哼一声,“那你们把我的东西扔出去,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赵俊霖立马就笑了,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提起这事,那说起来话就长了——”
原来白萍那牙刷和口杯许久没用,他们也没怎么注意到,直到有一天赵金德追着一只老鼠,要除四害的时候,竟然在那老鼠洞口发现了被老鼠拖到这里的牙刷。
这样的发现顿时让赵金德浑身发毛,立刻捡起牙刷连带着把口杯也一块儿给扔了,谁知道那口杯是不是也被老鼠给光顾过了?不仅如此,他还把洗漱间那些东西一口气扔了个干净,好好搞了次卫生才算作罢。
白萍听完,也是一阵恶寒,想到自己的牙刷被老鼠各种“光顾”的模样,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两人聊着聊着,误会解开了,心里的疙瘩也消失了,这一聊就聊到十点多钟,白萍开始着急了,“十一点就不让进了!”
赵俊霖这时候才露出他的狐狸尾巴,理直气壮地说:“不让进就算了,这里不是有房间吗,还怕没地方给你住怎么的?”
白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指着他瞪起了眼睛:“噢,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
赵俊霖很光棍地裂着嘴笑,也不否认。
白萍却沉默了,按理说住在出租屋肯定是方便很多的,最起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冲凉、洗衣服、早上起来洗漱都不需要跟别人抢占位置。
只是自己和赵俊霖虽说是在谈恋爱,可到底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老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就算两人之间没发生什么,别人只怕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吧?
想到刚才那老头鄙夷、愤恨的眼神,仿佛自己做了多么天理不容的事一样,白萍心里就一阵咯应。
见白萍沉默了,赵俊霖连忙说起了种种住在出租屋的好处,还说:“你在食堂吃的也不好吧?我以后每天给你做饭,我做饭的手艺你是知道的,你们食堂那些大锅饭根本没得比!”
说着他继续吓唬白萍:“你看看你最近都瘦了,脸色也难看了,再这么下去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要跟那三四十岁的妇女一样了……”
“去你的——”白萍好没气的捶了他一下,他却嘻嘻笑着趁机握住了白萍的手,然后拧了拧眉道:“你瞧,手也粗了,都起茧子了——”
白萍死劲往回抽自己的手,怒道:“你就编吧,我的手以前也没好过——”她以前在石棉瓦厂的时候,因为水泥和玻璃丝的伤害,她的手又粗又皱,别提多难看了。反倒是现在在服装厂上班,虽然工资没有以前高了,但工作强度也没那么大了。
赵俊霖却不肯松手,反而捧着白萍的手凑近了自己的脸,轻轻落下了一吻。白萍浑身一颤,别扭地挣扎,自己的手那么难看,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