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芹身子一僵,脖子一缩,头也不回就给跑了,跑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啊,跟离弦的箭似的!
白萍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这丫头以前是短跑冠军吧?惊叹之后,白萍好笑地摇了摇头,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鲍一博嘴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
呃,自己眼花了吧?这恶心阴险男怎么可能会笑?白萍再仔细一看,那笑意已经不复存在了。白萍在心中笑自己,果然是眼花了!
来到食堂,蒋小芹连忙迎了过来,把其中一盒饭递给了白萍:“我已经帮你打好了!”她的一个老乡在食堂工作,每次来打饭都能“走走后门”,白萍沾她的光,也能省去排队等待的时间。
“妈的,那个阴险的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总是神出鬼没的——”蒋小芹一边嘟着嘴抱怨,一边警惕地东张西望。可怜的娃,已经被鲍一博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剪线头这工作非常的简单,也非常的无聊,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一般的车间都会安排那些没什么培养价值,又什么技术活都不会做的年纪较大的员工来剪线头,比如康美菊这样的。
按理说白萍这样年轻,即使是不懂技术,也可以培训她去学踩平车,或者做中查,大烫等技术工种,比如蒋小芹就属于此例。
不过白萍本身就是个特殊的存在,符义南那伙人自然不会让她有机会去学技术工种了。
这样的工作干了三天,白萍就觉得无聊透顶了,剪线头枯燥乏味,关键是工资还低得要命,每天上十六七个小时的班,一个月下来竟然只有二百多块钱工资。
这样的工资,连石棉瓦厂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对于一个拿惯了高工资的人来说,突然减少三分之二的收入,换谁都受不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白萍又不是受虐狂,之所以明知道人家针对自己,却仍旧留在这个制衣厂,不过就是想学会技术,然后再跳槽到别的制衣厂去。
去别的工厂,自己没有熟人,若是再没有一门技术,哪间厂会要?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白萍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在浪费青春,浪费生命。在有限的生命里,应该最大限度的创造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在这里继续蹉跎!
白萍开始思考,如果不能学到技术,自己还有必要留在这厂里吗?
自从与白萍和好后,赵俊霖终于又恢复了斗志,这些天和赵金德跑遍了附近乡镇的所有夜市,又一次成功的销售出去两千多本书。
至此,他们第一批印刷的一万册书,已经卖出去五千多本了。
这天,赵俊霖把所有出钱、出力的人都叫到一起,说是要开一个会。
林守业一进门,先是用挑剔地眼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房子,最后见保持得还不错,基本上和原来没什么差别,便往客厅的椅子上一瘫,双脚高高翘起,架在了餐桌上。
不耐烦地说道:“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一天到晚的不得空,等会儿我还要去吃酒呢——”
赵俊霖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本来是想把这个月赚到的钱给大家分一下的,既然林大哥有事要忙,那就——”
话还没说完,林守业咻地一下收起了自己架在餐桌的双腿,双眼冒光地盯着赵俊霖一个劲地催促:“不急不急,你刚才是不是说要分钱?我们赚钱了吗?赚了多少?那些书全卖出去了没——”
他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赵金德调侃道:“您这脸变的可真快呀!”
林守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赵俊霖见他态度还算不错,便也不再逗他,把最后的销售情况娓娓道来:“这一个月我们总共卖出去五千一百三十本书,其中以三块钱每本的价格销售出去的有两千二百三十本,以两块五每本的价格销售出去的有一千五百本,以两块钱每本的价格销售出去的有四百本——”
话还没说完,林守业就叫了起来:“怎么还卖这么多价格?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定三块五一本吗?”
白萍解释道:“林组长,三块五一本那是零售价,现在说的这个价格是给小贩们的进货价。”因为林守业也在制衣厂工作,白萍便以他在厂里的职位称呼他了。
“噢——”林守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紧接着又皱起了眉毛,很是不高兴地说:“那进货价也应该统一呀,为什么搞出三种价格?”
“一次进货十本,是给三块钱每本;一次进货五十本是两块五;一次进货一百本是两块,之所以订三个价格,也是为了让小贩多进书,算是一种销售策略。”
这销售策略,赵俊霖、赵金德、白萍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林守业还是满脸的不高兴,“我觉得不用搞这么多花样,就定三块钱一本,赚得多不说,咱们也好算账。”
“呵——”赵俊霖锐利的视线瞥过他的脸,冷笑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不信任我们呀!”
赵金德也冷下了脸,愤怒地瞪着林守业。销售方面一直是他和赵俊霖在跑的,这其中的艰辛,受到的白眼、冷落,只有他们俩人最清楚。如果不是老大头脑灵活,想出那些办法,他们可能连一本书也卖不出去。
辛辛苦苦地干了一个月,现在不但落不着好,反而还是要被怀疑?赵金德心里又委屈又愤怒。
林守业见自己的心思被赵俊霖说破了,索性直接承认了:“没错,你们都是老乡,销售也一直是你们在跑,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书卖三块,多少书卖两块,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到时候你们明明卖了三块却跟我说是两块,你们倒好了,我就成了冤大头了……”
“你——”赵金德气结,手指着林守业,恨不得冲去撕了他的嘴。
赵俊霖也是气红了眼,撸着袖子就要干架,“他妈的,趁早散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