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们把平时所受的气,积累下来的怨恨一次性全部爆发了出来。那些干部的打压行为不但没有取得成效,反而激起了所有员工的反抗情绪,特别是那些男员工,更是激烈。
先是语言冲突,紧接着就变成了肢体冲突,现场一片混乱,竟然由罢工变成了暴动……
他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什么成效,大家都打红了眼,有几个平时最喜欢骂员工的小干部直接被揍成了猪头。
最后出动了大批保安,连孟总都亲自出来了,才算是勉强压下了这次暴动。
这样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有很多人都受了伤,厂里的声誉也是严重受损,孟总震怒,几大股东齐聚会议室,要求彻查此事。
紧接着,全厂干部又齐聚会议室,开厂内会议。
白萍和蒋小芹这两个入厂不久的小菜鸟是满头雾水,根本还没搞清楚原委呢,事情就已经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厂里的高层震惊了,完全没想到一向很听话的农村人也是有脾气的。孟总责令郑军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表示要“严惩原凶”。
其实这事没什么好查的,郑军很容易就查到了鲍尔博身上。然而符义南却说:“其实这事吧,鲍尔博就是个小小的班长,他能有多大能量,掀起一场这么大的风波?说来说去,这事就是这制度的问题。”
郑军当时脸色就沉了下去,这制度改革是他一手促成的。也是他前阵子随孟总出差香港考察归来后,总结出的关于提高工人绩效的最有效办法。
当时符义南及其党羽就持反对意见,是孟总因为亲眼见识过香港那边取得的成绩后,力排众议,这才由郑军主导此事,开始在厂里试行新制度的。
一旦这个新制度试行成功,那么郑军担任分厂厂长一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听了符义南的话,顿时就有很多人都附和起来:“是呀,我就说了这新制度行不通的,你看看,现在员工们果然闹起来了吧?”
霎那间,对新制度的质疑声因为这次罢工事件,因为符义南的一句话,重新沸沸扬扬地闹了起来。
孟总的脸色很不好看,虽然他是总经理,可也非常为难。
见孟总一直不表态,符义南又说道:“孟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平息这次的罢工事件,让员工们尽快恢复正常的上班秩序。我们的订单很多,任务很紧,多耽误一天损失可就上五位数了呀……”
符义南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其他人也是继续附和:“是呀是呀,符经理说的没错,孟总要三思啊。”
孟总深深看了眼郑军,眼里写满了无奈。为了平息事态,他只好宣布推行新制度的计划暂时搁浅。
郑军心里顿时又苦又涩,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这新制度是自己一手弄起来的,其中花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就不多说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不能马上扭转乾坤,那自己就彻底地输了!从此以后别说在厂里威信全无,就是在孟总面前,恐怕也要失去信任了。
所以,郑军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认输,不到最后一刻,他坚决不能放弃!
“孟总,每一项新的制度推出后总是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弹,不可能是完全风平浪静的。这次的罢工事件,我会尽快解决,请您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符义南便阴阳怪气地说:“郑特助,你没听到孟总都都暂时搁浅了吗?你是听不到呢,还是在置疑孟总的决定?”
郑军凌厉的视线扫过符义南,冷哼一声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符经理不想让我继续查下去,是不是心虚了呀?”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符义南立刻激动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着郑军,就要发飙。
“行了,这是会议室,不是比武场,你们要吵架下班吵去!”孟总突然生气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铁青着脸的模样甚是吓人,符义南顿时不敢吭声了。
“孟总,您也看到了,香港那边的工厂就是靠着这套方案,不担让员工工作积极性大大加强,还能提升了百分之二十的效率,如果我们就这么放弃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郑军还是不死心,继续劝道。他是孟总的特助,平时跟孟总接触的比较多,虽然孟总看着很生气,但其实只是做做样子,意在震慑属下而已,所以他就大着胆子,继续说了起来。
接下来,郑军在会议上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声情并茂地把这套方案的好处重申了一遍,这番话成功的勾起了孟总的**。百分之二十的效率啊,这样一来,自己的工厂一年又能多赚百分之二十年,谁会赚钱少啊?
最后虽然符义南等人还想从中作梗,不过孟总还是发话了:“三天内,彻底解决罢工事件,并且想出一套让所有员工都能接受的方法,否则新方案就此停止,不得再提。”
三天,时间太短了!可是郑军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还有一点,平时我们有些干部对待员工的态度,是否有些欠妥?”郑军的这句话在舌尖上来来回回的打了几个转,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这话一说出来,自己恐怕就要把厂里上上下下所有干部都给得罪了(因为所有干部,不管大小,对待下属全都是张嘴就骂),到时候推行新制度遇到的阻力也就会更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暂且不提吧,待日后再一步一步地改善。
郑军马不停蹄地赶到罢工的车间,对闹情绪的员工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虽然我现在成为了孟总的特助,但我也和你们一样,都是来自农村的打工仔。我知道你们出来打工不容易,大家都想赚钱……”
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讲得口水都干了,员工们的情绪才算是有所缓和。他们也不是真想和厂里闹翻,他们只是想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和仅剩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