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赵俊霖就马不停蹄地去联系工厂进货,原本那些厂里的人见到他,还爱搭不理的,生怕他又要提赊账的事。
可等赵俊霖把钱拍在桌子上,那些人的脸色顿时全变了,又是赔笑又是倒茶,嘴里跟他称兄道弟的,还说要请他吃饭。
赵俊霖心里明镜似的,这些人就是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哪有什么真情义?不过他也不在乎,自己选择这些厂,是需要他们给自己提供优质、摩登的服装,至于其他的,则睁只眼闭只眼吧!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就是这个道理!
当店铺的生意踏上正轨后,白萍的心情没轻松几天,就又一次沉重了起来。
原来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家乡的回信。原本家里给她回信,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看过信的内容后,她反而更加的气闷了。
她这段时间给家里写了很多封信,可是家里竟然一封也没给她回。她知道,这是父母还在生自己的气呢。
原本以为,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父母迟早会理解自己的,所以她一直写信回家,试图向父母解释自己的想法,向他们说明自己现在和赵俊霖过得挺好,店铺也很赚钱,可没想到这天收到的信,让她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信是大妹白玲寄来的,信上白玲说自己是瞒着父母写的这封信。白丁茂自从上次从广州回到家乡后,就对外声称要和白萍断绝父女关系。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是气头上说的气话,可是谁知两三个月过去了,他的气竟是不减反增。白萍寄回去的每一封信,他看都不许家里人看,直接就给撕了。还严厉地警告两个小女儿,谁敢私下给白萍写信,就打断她们的腿,还要把她们也赶出家门。
白玲和白芳吓得哪里还敢回信呀!就这封信,还是白玲实在看不过去,找到一个机会,跑到县城里寄出来的。
在信里,白玲还叮嘱白萍千万别再往家里寄信了,更别说自己曾给她写过回信。因为白丁茂每次收到白萍的信,都要在家里骂骂咧咧老半天,还会摔锅砸碗,异常的愤怒。
最让白萍无法接受的是,白玲在信中写道:爸爸说以后你就算是病死饿死在外头,讨米也别讨到他面前来,他是不会打发的!
看到这一句,白萍的心彻底的冷了,她又是生气又是伤心,大哭一场后暗自发誓,这一辈子就算是真去要饭,也绝不会让白丁茂看笑话!
她发誓要和赵俊霖把日子好好地过下去,让那个老顽固父亲看看,到底是他错了,还是自己错了!
白丁茂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因为他当初决绝的狠话,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白萍是那种越被人看不起,越被人贬低,就算是要坚持到底,活出个人样来的性子。因为父亲的这些话,她不愿意真的被看低,更加萌发了要积极进取的心思。
只是她虽然有了这个心思,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把劲儿往哪里使,只是心里总觉得光守着这么个店子,还远远不够。
这天,店里来了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们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做服装生意的人。
她们一进店,目光就在那些衣服上面流连,和批发商不同的是,她们的目光很挑剔,还不时的低声议论着什么,似乎是在对那些衣服评头品足。
偶尔有见到特别新颖的款式,就立刻眼前一亮,然后仔仔细细地摸面料,看做工,最重要的是看着每一条接缝、裁剪,似乎在心里琢磨着这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怪异的一幕立刻吸引了白萍的注意力,她秀眉微颦,这几个人不会是来“踩点”的吧?
可是看着看着,她又感觉不太像,哪有踩点会派这么年轻青涩的妹子来的?再说了,她们的表情也太过丰富了,一会儿专注,一会儿露出感兴趣的模样,一会儿又不屑一顾……
白萍不动声色的靠了过去,就听其中一个剪着蘑菇头的女孩子兴奋地对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说道:“菲菲你看,这个领口好特别啊,咱们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
被称为“菲菲”的女孩仔细瞅了一眼蘑菇头女孩手中那件衣服,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也不过如此,还是达不到让我眼前一亮的程度。”
蘑菇头女孩眼中的光芒瞬间黯了下去,撇了撇嘴又看起别的款式来。她一边看一边在拧着眉毛倒苦水:“这可怎么办呀,眼看着考核的日期就要到了,可我还是一点灵感也没有。再设计不出像样的作品,导师一定会让我离开学院的。”
菲菲瞅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滑过一抹不屑,淡淡地道:“我早说过你不是学设计的料,早点离开也好,省得浪费时间。”
闻言,蘑菇头女孩顿时气恼地撅起了嘴,“可是我爸非要让我学服装设计,如果我被开除,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服装设计?白萍突然眼前一亮,仿佛心里的某道阀门被突然开启,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窜进了脑海。
她连忙跟在蘑菇头女孩身后,问道:“你好,你是学服装设计的?”
蘑菇头女孩转过头看了白萍一眼,见这个女孩子年纪与自己相仿,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一看就让人顿生好感,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是呀。”
见她肯理自己,白萍便趁机和这个女孩攀谈了起来,“你们学院在哪儿呀?不知道要学习服装设计需要什么条件?”
蘑菇头女孩还没来得及回话,那个菲菲就奇怪地看了白萍一眼,冷笑道:“你问这个干嘛?你想学呀?”
白萍笑了笑,还不及作答,就听菲菲突然笑了起来。
“呵,真是笑死个人了,你以为服装设计是想学就能学的?”
面对这个人,白萍的笑容也淡下去了,不冷不热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哈——”这下菲菲笑得更尖锐了,斜睨着白萍,不屑地道:“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