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欺负我,我就是自己不小心弄伤了。”白萍故作轻松地说道,见赵俊霖似有些不信,连忙又问:“说说你吧,你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呢?”
正说着,老板端了两碗臭豆腐过来。两个饥肠辘辘的年轻人,注意力立刻被香喷喷的美食吸引住了。
赵俊霖夹起一块臭豆腐,却不是放进自己嘴里,而是送到了白萍面前:“尝尝——”
白萍嗔了他一眼,不肯张嘴去接,“我自己有!”
赵俊霖裂嘴一笑,一连从自己碗里夹了好几块臭豆腐放进了白萍碗里,“你看看你,比在家还瘦,赶紧多吃点儿!”
白萍不肯要,“你是男人,你才应该多吃点儿——”
“我不饿,我早就吃过饭了,看到有卖臭豆腐的才想着来尝尝味儿,你吃吧——”
两个人你让来,我让去,最后白萍还是没拗过赵俊霖,只得低头把赵俊霖夹到自己碗里的臭豆腐给吃了。
这臭豆腐真的很好吃,比在县城时吃过的还要美味。赵俊霖大声问那老板:“老板,你是长沙人吗?”
那老板笑道:“是咧,你们也是湖南的吧?是湖南哪里的?”
“我们是维阳的,我就说嘛,这么好吃的臭豆腐只有长沙人才能做得出来!”赵俊霖边吃边抽空说话,还竖起了大拇指。
那老板高兴之余又有些伤感:“我这摊也是刚支起来不久,这边湖南人少,本地人好多都没听说过臭豆腐,一闻这个味道就直摇头,真是愁死个人,再这样下去,我都准备改行了。”
“别啊——”好不容易遇到家乡的美食,人家却说要改行,赵俊霖顿时就急了,“老哥你相信我,好东西总会有人欣赏的,只要你坚持做,总有一天大家会知道臭豆腐的好来,到时候只怕你忙都忙不过来,门前排起好长好长的队咧——”
“呵呵——”老板被他逗乐了,“但愿如此,借你吉言吧!”
说着老板看了看存货,把剩下的十来块臭豆腐煮一煮,也送给了他们:“反正这个点了,也没什么人会来吃,就送你们吧。难得遇上老乡,你们又这么喜欢我的臭豆腐!”
赵俊霖大大方方地就接了:“谢谢老哥,你可千万要坚持下去哈!”
“噗——”白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赵俊霖原来还是个吃货呀!
自己被人取笑了,赵俊霖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反而裂嘴笑得更欢了:“快吃呀,你吃这么慢,小心我一个忍不住全给吃了。”
白萍摸了摸肚子,“我饱了。”
不料刚刚还声称要全部吃光的某人一听,立马不干了。只见他毫不客气地端起碗,一古脑的把碗里大半部分臭豆腐全拨在了白萍碗里。
“这么点儿就说饱了?怨不得这么瘦,都瘦脱型了,看上去老了好多呢——”说着他煞有其事地紧盯着白萍的脸,不放过她肌肤上的任何一条纹理,然后“啧啧”两声。
“瞧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呢,老了,真老了!”说着,还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说她老,哪怕她还只有十六岁!白萍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重新拾起筷子,恶狠狠地戳在一块豆腐上,然后一口吞了下去。边吃还边挑衅似地剐了赵俊霖一眼。
赵俊霖嘿嘿一笑,也夹了块豆腐丢进嘴里,眼里却滑过一抹得逞的奸笑。
不一会儿两人就都吃完了,重又谈起了分别后各自的生活。
赵俊霖眉飞色舞地说:“你走后,我就干上了倒卖火车票的买票,这买卖轻松,赚的还多,看见我那自行车没?我自己买的!”说着无比自豪地盯着白萍,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我还交了几个好朋友,租了个房子住,一日三餐都有人做,我什么也不用管,日子过得自在着呢……”
“你不知道在火车站可有趣了,每天就随便那么遛一圈儿,大把的钞票就到手了——”
他眉开眼笑的,只说好的一面,却把自己被人扔出车站,差点发烧丢命的事,只字不提。
因为少一毛钱被人当众羞辱,逼得差点儿揍人;倒卖车票时遇到的白眼、刁难也刻意忽略。
白萍也一样,她只说:“我们分开后,我就去找工作,刚好遇到个老乡,她说可以给我介绍工作,我就跟她去了花都,现在在一家石棉瓦厂工作。”
赵俊霖问:“石棉瓦是什么?你在那干什么工作?辛不辛苦,吃的住的都习惯吗?”
白萍轻描淡写地说:“石棉瓦是一种新型的建筑材料,我在仓库,管出货物出入仓的,每天就是登记一下,不用自己干体力活,很轻省。工资也不错,吃的住的都挺好。”
赵俊霖有些不信:“真的?那和工友都合得来吗?”
白萍就插科打诨,佯怒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到处讨人嫌,不合群的人呗?”
赵俊霖连忙陪笑:“哪能啊,我就随口这么一问嘛!”
两个人闲话家长,叙说别后情景,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白萍看着天色不早了,担心错过末班车,只得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坐车回花都——”
赵俊霖一怔,仿佛完全没做好准备,离别竟已经临近了。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来,说道:“花都也不是很远嘛,骑自行车两个小时就到了,你还费那钱坐车干嘛?我送你呗!”
“不好吧,这样你太辛苦了——”
白萍正想拒绝,赵俊霖不由分说,冲过去把自行车推到白萍面前,示意她上去:“快点上来,我送你——”
白萍:……
白萍把新买来的衣服披在身上,被子则被赵俊霖用绳子绑起来,吊在了车龙头下面,每当腿蹬到高处的时候被子总是会打到赵俊霖的腿。
可赵俊霖怎么也不愿意让白萍自己抱着棉被,非说自己不碍事,被棉被蹭得还挺舒服。
听得白萍哭笑不得,嘴角不自觉地越翘越高,最后只得由着他。
城里的路非常平坦,坐在自行车上并不怎么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