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是怎么了?”石仙菊见状,连忙跟了过去,却只听房门“砰”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撞到她的鼻子。
“神经病,发什么疯嘛?”石仙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嘟囔着走开了。
赵俊霖躺在自己床上,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第二天,石棉瓦厂看大门的老头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大门,随时准备好,只要那小子再敢来,就一定要狠狠给他个教训。
哪知这一等,从早上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那小子连个鬼影子都没出现。“哼,算你识相,若是再敢出现,老子打断你的腿——”老头得意地骂着,慢悠悠地去了厕所。
老头刚走,一个人影突然从厂门附近那棵大榕树上跳了下来,猫着腰蹭地一下溜到了厂门口。
“死老头,居然上了锁!”赵俊霖看着那把大锁,痞痞地笑了。只见他先退后十几米,然后起跑——跳跃——
一米多高的铁栅栏门对他来说就跟玩儿似的,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了厂子里。
“嘿嘿,想拦我?下辈子吧——”赵俊霖得意地撇了撇嘴,径直往厂里走。这里的地形他早就摸熟了,他先到了白萍的宿舍,发现她没回来,估计她在加班,又绕过生产车间,来到了仓库。
谁知到了仓库外面往里一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就怪了,白萍不在宿舍,也不在工作岗位上,她会去哪儿呢?正思忖间,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赵俊霖连忙猫下身子,他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空地,空地上长着些草,还栽了几棵树,不远处堆满了水泥做的涵管。
赵俊霖躲在一个涵管后面,往外瞧。只见有一个人从车间走了出来,径直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妈蛋,自己这么小心竟然还被发现了?正当赵俊霖暗叫倒霉,思索着应对之策的时候,那人却在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定,拉开裤子拉链,“哗啦啦——”
原来是在小便!赵俊霖松了口气,恰在这时那人方便完了,转过脸来,赵俊霖一看,哟认识的!
他轻手轻脚地绕过涵管,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老乡——”
“谁?”那人吓得差点儿叫起来,赵俊霖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那人这会儿也看清了赵俊霖,眉头微蹙问:“你怎么又来了?”
赵俊霖讨好地笑:“你知道白萍在哪儿吗?能不能帮我把她叫出来,我有事找她。”
那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张了张嘴,看了眼赵俊霖,又闭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俊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敛去,也拧起了眉头:“怎么了?”
那人看着赵俊霖,眼中渐渐流露出同情来,赵俊霖心中咯噔一下,紧紧地缩了起来,急急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唉——”那人被逼急了,长叹一声,然后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说道:“我看你这人不错,不忍心你被蒙在鼓里。”
赵俊霖的心紧紧缩成了一团,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白萍和吕老板出去了。”
轰的一声,仿佛一声炸雷在耳畔突然炸响,赵俊霖的眼睛迸发出暴烈的凶光,死死盯着那人:“去干什么了?”
那人无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经常晚上一块儿出去。”
赵俊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石棉瓦厂的了,那句“他们经常晚上一块儿出去”不断地在耳边回响。
他看人的眼光毒得很。第一眼见到吕颂贤,就知道这个人对白萍怀着不同寻常的心思。
之前一直没请保安,这会儿突然来了一个;之前没装铁门,这会儿突然就装上了,这不明摆着是针对自己,不想让自己来看白萍吗?
昨天白萍竟然让他先走,那一刻他只当她是被老板吓住,不敢违反厂规。他气她看不清人家的险恶用心,气她太过老实胆小,可他从来没想过,白萍会有别的心思。
在他的印象中,白萍单纯、善良、坚强、勇敢,她美好得就像清晨的朝露,美丽清新,让人忍不住想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生怕她被太阳一晒就化了,生怕她被人一口给吞了……
可是这一刻,他的脑子彻底乱了。他从小混迹于江湖,见过太多引诱,也见过太多被物质诱惑得失去本性的人。
外面的诱惑太多了,白萍真的能经受得住种种诱惑,保持本心吗?
赵俊霖又悲又怒,越想越不敢想,烦躁郁闷得几欲吐血。
几番痛苦折磨,他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到了郑军的宿舍。
“走,陪我喝酒去!”
郑军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赵俊霖的脸色,然后毫不犹豫地拍着他的肩膀:“没问题,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咱不醉不归!”
郑军很够哥们,也很聪明。他见赵俊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就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汽球,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这个时候的男人,是需要发泄的!于是他把赵俊霖带到了一家饭馆。男人和女人不同,心情不好的时候大醉一场,第二天又是好汉一条!
赵俊霖也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酒,郑军起先还由着他喝,后来见他足足喝了一斤多白的,又喝了十几瓶啤的,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忍不住夺下了他的杯子。
“别喝了,跟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赵俊霖想要大醉一场,却发现自己越喝越清醒。“妈的,想醉都这么难——”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用力把手中的酒瓶摔在了地上。
“咣——”的一声,酒瓶子的碎片四散飞溅,饭馆里的人纷纷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郑军怎么也没想到一直闷头喝酒的人,突然就发起酒疯来了,不由得满头黑线,只能冲着别人点头赔笑:“对不住对不住,他喝醉了,喝醉了——”
还没说完,只听“哗——啦——”,赵俊霖双手在桌面上一扫,满桌子的盘子、碗、酒瓶全被扫到了地上。
饭馆老板这回忍不住了,沉着脸就奔了过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