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老爷,是我,老爷救命呀,他们下手太黑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真的暴力抗税了?”
“老爷,我冤枉呀……”
作为护院头子,看家护院是他的职责,今天突然有个男人大咧咧的走进来,张口就要拿钱才能走人。
对于这种泼皮无赖,护院头子自然不会客气,举起棍子就要打。
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哪知道对方主动撞到棍子上,之后护院头子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冲进来的两个骑兵拿下,被扣上了暴力抗税的帽子。
既然敢暴力抗税,那自然不用客气,全家都被抓到院子里老老实实的蹲好。
“王捕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捕头平时没少拿侯振山的好处,他也不敢得罪本地士绅,可刚才清查大使的所作所为,算是让他开了眼界。
哪怕是他这种贪赃的胥吏,都没这么干过,也没想到钓鱼执法可以这么玩,如此狡诈的清查大使,自己要是敢招惹,没准哪天谋反的帽子就扣到自己头上了。
“的确是这样,你的家人,暴力抗税。”
有王捕头的证词,就算不是也是了,侯振山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待处理。
此时一名骑兵走进来高声道:“禀报大人,左平县前县令李志华带着一群士绅前来,他们要求见大人。”
“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骑兵不让进,士绅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堵门。
可李志华却觉得事情不太对头,鼓动道:“现在朝廷可是下了决心要追缴积欠,咱们一步都不能退,不然积欠可全都要缴清了。”
“李父母,您的意思是……”
“咱们硬冲进去,诸位都有功名护身,在乡间也颇多威望,那些丘八不敢拦着。”
听到李志华的话,守门的骑兵少尉直接拔出马刀,冷笑道:“你们可以试试,看看我们这些丘八,敢不敢杀了你们。”
“哼,把你的刀子收起来,你吓唬谁?这里任何一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别说杀人,你就算伤了一人,都会酿成民变的,别说是你个小小丘八,就算是你头上那位清查大使,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骑兵少尉笑道:“你说对了,我家大人说过,如果你们硬冲,就杀一个,可如果杀了一个还要硬冲,那我们就立刻放行,现在你们可以冲一下,试试看。”
听到少尉的话,所有士绅都老实了,他们能进去,可要付出一条人命,谁去死?
“你们怕什么?硬冲进去,他们不敢拦着!”李志华继续鼓动道。
“又不是你冲,你当然不怕了。”
“我们都是娘生爹养的,凭什么为了你去送死。”
“你都害死一个人了,还不过瘾,还要害死第二个?听你的话,没好下场!”
李志华敢硬怼清查大使,靠的就是士绅们的支持,现在这些人压根不理会自己,他也只能认栽了。
看着这些人的反应,骑兵少尉心里不由佩服皇上英明,自己把皇上让说的话一说出来,就把一群鼻孔朝天的士绅彻底吓住了。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史国宁一脸兴奋的走到了院子里,笑着说道:“大人,没想到江南士绅如此有钱,已经清查过了,一共有藏银一千五百两,储粮三十万石,另外还有房契,地契,借据,价值在万两以上,还有家中的文玩字画……”
“大人,你们不是来追缴积欠的么?为何要搜我的家?我虽不是官身,可也是举人,士可杀不可辱!”
“你想要自杀?那好,给他一把刀。”
王学成冷笑着走到侯振山的面前,“用我的,这可是宝刀,不过抹脖子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不然你脑袋就掉下来了,死无全尸。”
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宝刀,侯振山差点直接哭出来,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们也太认真了吧……
“那啥,我,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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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那好,这样咱们就可以好好谈谈了,你不要误会,清点你的家产,只是为了确定你是不是有偿还能力,朝廷又不是放印子钱,总不能把人逼死吧。”
史国宁附和道:“大人放心,侯振山有一万五六千两的身家,自然不会在乎缴纳几百两银子的积欠了,侯振山,你不会为了这事自杀吧?”
“不会。”侯振山哭丧着脸说道。
他肯定不会,哪怕家真的被抄了,他都舍不得去死,可他自己不去死,其他士绅怕是会帮着自己去死。
“本官要是没猜错的话,郭利明已经死了吧。”
“是呀……啊,我,我不知道呀。”
冷哼一声,叶天一拍桌子,怒斥道:“不,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因为你是亲历者,你亲眼看着郭利明去死,甚至你还逼着他去死。”
“没有,草民没有呀……”
“好了好了,死个人而已,本官是清查大使,又不是提刑官,没心思计较人命案,本官只在乎积欠的追缴。”
注意到叶天的眼色,史国宁立刻劝说道:“大人,怕是不妥呀。”
“有何不妥?”
“大人,如今左平县,全县士绅都抵制追讨积欠,侯振山要是缴清了,以后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若是有人害了侯振山的性命,再散布谣言,说他是因为追缴积欠被逼迫而死,对大人也是极为不利的。”
听到史国宁的话,侯振山都想给他好好磕几个头了,这位青天大老爷,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呀。
叶天想了一下,迟疑道:“积欠不能不追缴,可本官又是一个心善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侯振山去死,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叶天和史国宁就直勾勾的看这儿侯振山,可侯振山显然不能领会两人的意思,一点主动投靠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
“嗨,侯振山,你家中这一万多银子,是几辈人的积累吧?”叶天问道。
“大人英明呀,草民的曾祖父就是一个佃户,靠着木匠活赚些散钱,到了草民祖父的时候,家中才有了几亩薄田,四代人的辛苦,才有了如今的家业。”
“四代人,一共才赚了不到两万两,真是够丢脸的。”